沈州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夏氏说:「我也不知为何,今早的确还是好端端,就连睡前也是好好的,跟以往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妥。可一到半夜,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呕吐起来,如今整个人都虚脱了。我已是着人去请了王大夫过来。」
老夫人对身边的采莺说道:「再去请多一位大夫回来。」
王大夫很快就赶过来了,他一到,夏氏便急急地道:「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会好端端的呕吐不止。」
王大夫先是把了坤哥儿的脉搏,而后又翻了翻坤哥儿的眼和唇,他面色凝重地道:「这恐怕是中毒之兆。」
夏氏的身子一颤。
「怎么会中毒?」
老夫人亦是问道:「中了何毒?」
王大夫沉吟片刻,问道:「请问大少爷这几日可有吃些什么?」
夏氏揩了揩眼泪,吩咐道:「红胭,去把今日坤儿吃剩的吃食都拿过来。哪个小人竟然敢害我的坤儿,若是查了出来,我定当不让她好过。」
沈婠瞅了瞅夏氏的脸色,很是真切。她再瞧了瞧躺在床榻上的坤哥儿,盆里的呕吐物不假,面色惨白也是真的。看来这回不是夏氏动了真格就是坤哥儿真的被人下毒了。
红胭将吃食捧了过来,王大夫一一检验。检验到莲纹瓷碟上的兰心酥时,王大夫的脸色蓦然一变,「有毒!是这糕点有毒!」王大夫又问:「请问大少爷吃了多少这种糕点?」
红胭答道:「大少爷每天用一块,已是吃了小半月。」
王大夫松了口气,「所幸用得不多,若是用多了,那可就棘手了。夫人,这糕点里放了一种名为鞠紫的药粉,用多了会使得小儿吐泻不止,若是常年累月地服用,后果则是不堪设想呀。还请夫人以后对大少爷的饮食多加注意。」
第十二章
夏氏的身子猛抖,嘴唇也在哆嗦着。
她看着兰姨娘,「妹妹,兰心酥你是做的,你为何要下毒害我的坤儿。我知你挂念思哥儿,可你再挂念也不能让我坤哥儿去地下里陪你的思哥儿呀!」
「贱人!」
夏氏的话音未落,沈州就狠狠地往兰姨娘的脸上扇了一巴,「狠毒的东西。」
沈婠看得心有余悸,想当初那巴掌也是这么往自己的脸上招呼过来的。上一回自己能侥幸逃过,这一回也不知兰姨娘能不能逃过。
兰姨娘哭道:「老爷,真的不是妾身呀。妾身哪里去找那个什么紫的药粉呀。兰心酥是妾身做的,可是能碰得了兰心酥的人不止妾身一人呀。」
夏氏恨恨地道:「妹妹是说我下毒害我的坤儿?」
兰姨娘磕着头,「除了姐姐,有机会碰兰心酥的人也不少呀。老爷,妾身是冤枉的。再……再说吃了妾身的兰心酥的人,可不止坤哥儿一个,大姑娘也吃了。」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了沈婠。
沈州阴沉着脸,道:「王大夫,给大姑娘诊脉。」
须臾,王大夫只道:「大姑娘的身子里并无任何毒素,敢问大姑娘的兰心酥还有剩吗?」
沈婠说道:「我都吃光了。」
夏氏此时道:「妹妹和婠丫头曾有主仆之情,自然不会去害婠丫头。我可怜的坤儿呀……」夏氏哭得眼泪直流。
此时,采莺请的另外一位大夫也过来了。大夫一诊脉,和王大夫所说的结果无二。老夫人开口说道:「要知道兰姨娘清白与否,去兰香苑搜一搜便知。」
沈州道:「来人,去兰香苑搜查。」
兰姨娘抹了抹眼泪,心里紧张起来。半晌,护院捧着一个鎏金小盒进来,小盒一开,里边有些淡紫色的药粉。王大夫说道:「这的确是鞠紫。」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沈州的目光宛若利箭一般。
兰姨娘百口莫辩,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青碧轻呼一声,也跪了下来,她害怕得浑身都在发抖,「姐姐!」
沈州恶狠狠地道:「先关押柴房,此事待贱人醒后再说。」
如今正值深秋,夜里的柴房冷飕飕的,还有拳头大小的老鼠在干草上游走。兰姨娘即便是在当二等丫环时也不曾受过这般待遇,尤其是当了姨娘,享受多了舒适的日子后,兰姨娘此时万般不适应。
她冷得直窝在角落里,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她可以对天起誓!她真的没有毒害坤哥儿。
明明她已是不想与夏氏相斗了,她只是想与青碧好好地活下去而已,为什么夏氏就不能让她安生下去。兰姨娘知道此事定与夏氏脱不了干系,可是现在人赃并获,她百口莫辩,当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