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荻运指如飞,飞快地在卫景衡的背上插满了金针,这金针是中空的,没多久就能看到有乌黑的血液从金针的顶部冒了出来,慢慢地凝成一大滴后顺着金针流了下来。阿荻递给叶无双一块白布,让她把流出来的黑血吸干净,吸满黑血的白布再扔进一个小盆里:「当心看着别让黑血流进泉水里了,免得毒液再泡进身体里。」
吸黑血的白布用了十几块,流出来的血液虽然还是黑色,但已不时原来浓黑粘稠的模样,阿荻仔细察看一番,松了口气道:「没事了,再过半个时辰,等流出的鲜血转红,这毒就算是拔尽了。」
叶无双也觉得卫景衡好了许多,一开始给他喂水的时候是极难吞下去的,现在只要给他放在唇边,就能自己喝下去了。大概是精神绷紧得太久了,一旦心神放松下来,全身一种疲累的感觉就像水一样涌了上来,胃里也不舒服,总觉得恶心想吐。但见到阿荻还在认真地查看这卫景衡背后的金针,不时地拔掉一根再在另外的位置插上一根,叶无双也不敢太过掉以轻心,强撑着在一旁照顾。
终于剩下的最后一根金针上冒出了鲜红的血珠,阿荻欢呼一声:「太好了,终于完成了!」把金针拔出来收入盒中,见卫景衡全身都被热水泡得红通通的,还有点儿肿胀,颇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叶无双:「叶姐姐,这是碧玉膏,治烫伤最有效了,你给他全身都涂抹一遍,保证明天就还你一个白白嫩嫩的卫哥哥。」
第三十六章
叶无双伸手去接,还没碰到瓷瓶,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阿荻连忙伸手扶住叶无双:「叶姐姐,你怎么了?」伸手去探她的脉搏,神色一变,换一个手更仔细地探着。
「她怎么了?」旁边传来卫景衡沙哑低沉的声音,他其实一直都清醒着,只是无法说话而已,见此情景心急如焚,却又碍于全身虚软无力,只能干瞪眼。
「哦,没什么,就是忧虑过度一下放松下来身体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而已,睡一觉就好了!卫哥哥你现在可千万不能激动,须得平心静气好好调息才行。」
卫景衡还是放心不下:「她之前手上受伤了,该不是中毒了吧!」
「这伤我早给叶姐姐处理好了,你看。」阿荻把叶无双包扎好伤口的手递给卫景衡看,此时他对阿荻的医术可算是心服口服了,既然她说没事,便放下心来,勉力披上衣裳上岸,就地打坐调息起来。
阿荻背过身去,神色却焦虑得紧,叶无双不知何时身受重伤,筋脉紊乱受损,脉息薄弱,能支撑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阿荻喂给叶无双一粒药丸,然后扶她盘坐起来,双掌撑在她的背后,试图输入内力帮她疏通经脉,可那微薄的内息一输进去,便如石沉大海般消失无踪。
折腾了这许多时候,天色早已大亮,饥肠辘辘的阿荻一边看看调息至忘我状态的卫景衡,一边徒劳无功地试图往叶无双体内输入真气,难过得想哭:「师父,怎么会这样啊,我怎么就没早点儿发现呢?」
「她到底怎么了?」阿荻陡然抬头看见来势汹汹的卫景衡,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叶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重伤……」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卫景衡抢过去把叶无双抱在怀里,阿荻委屈道:「早说有什么用啊,你也没有办法啊,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担心的,你刚刚拔完毒的时候,如果心神不定是最为凶险的,一不小心毒气反扑,那我们就白救你了!」明明是为他好还要被骂,阿荻真是伤心死了。
卫景衡抱歉道:「对不起,我一时心急,那如今如何是好?」
大概是听到了卫景衡的声音,叶无双眨了一下眼睛,悠悠转醒:「景衡哥哥,你没事了?」
卫景衡急忙道:「嗯,我没事了,无双,你还好吧?」
「涂药了吗?那治烫伤的药要赶紧涂才是。」
卫景衡自然不知道涂什么药,只胡乱地点头:「涂了,你累的话就别说那么多话,好生歇着。」
叶无双把头转向阿荻:「阿白和小灵呢?」
阿荻还哭丧着脸:「不知道。叶姐姐,昨晚我师兄是不是打你了?」
叶无双认真回想一下:「当时那女的正要掐我,突然就倒下去了,然后那个男的扑过来,狠狠地推了我一下,我当时就觉得一股大力压得我全身都好像断了一样,后来你们过来了,咱们就一起逃进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