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人就想看他自乱阵脚,所以长时间的沉默着,他认为程安玖的建议应该不错,有时候无声的恫吓,更能给人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从而突破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张新的额角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只是他明白,县衙门不会无缘无故传唤他来盘问,他必须要保持镇定和冷静的态度,佯装得若无其事才行。
张新就这样,一直匍匐在地上,与胡大人两厢对峙,强作镇静。
而在这一场正义与邪恶较量的序幕拉开的同时,君宇和冯勇却在胡大人的授意下,迅速的带人直奔张新的家查访。
张新的家正好就在赵竟家的斜对面,那是一个独居男子的典型住处,屋内凌乱的衣服扔了一炕,杂物、纸屑狼藉,积满了灰尘的板柜上堆着散乱发黄的书籍。
姚映雪那双漆黑的大眼敏锐地从那堆书籍上扫过,迅速的在那些泛黄的纸页间抽出了一本脱了线的手抄本。
姚映雪打开一看,冻得泛红的娃娃脸上立马严肃了起来,黑瞳有激切的情绪飞快闪过。
那封曾在她脑中千萦百转的勒索信字迹立即与眼前的手抄本字体重叠合一。姚映雪心潮涌动,即刻朝冯勇喊道:“冯大哥,你们快过来看!”
冯勇和君宇闻声望过去,而后快步走到她跟前。
“有发现?”君宇露出喜色。
“凶手应该就是这个张新无疑了,你们看这本手抄本上的字迹,像不像赵竟收到的那封勒索信上的字?”姚映雪将手抄本送近二人跟前道。
冯勇仔细看了看,沉肃的面容隐现笑意。
“看起来很像!”他说道。
“再好好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证据支持!”君宇对二人说道。
姚映雪嗯了声,转身又在凌乱的板柜上搜了起来。
在张新的褥子底下,姚映雪找到了几张疑似与敲诈信同一批次的信纸,她打开屋里的一扇窗,将信纸放在阳光下观察,依稀还能看出来与此前那封敲诈信同一的透痕。
而冯勇,则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的壁架上找到了一件灰色棉袄,棉袄还未完全干透,衣角处入手微潮,有浆洗过的痕迹。
冯勇仔细检查了棉袄上的盘扣,扣子倒是没有缺失,但是很明显的,其中一枚盘扣,比起其他的三枚扣子要崭新许多,应该是刚刚补上去的。
冯勇决定将棉袄和姚映雪搜到的那些信纸一并带回去交由胡大人定夺,笔迹的对比需要专才人员才能给出权威的比对结果,至于棉袄,他拿到手的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容彻。
容彻不仅仅是一个天才仵作,他还是一个世所罕见的痕迹检查大师,只要张新他这件棉袄上有沾染过血渍,即使洗干净了,容彻也能够用药剂让血痕显现出来。
至于君宇,也有发现,他在张新家的厨房里,找到了一把单刃尖刀,还有几节抽线起毛的麻绳。君宇认为这些应该都是张新用来作案的工具,属于物证,得带回去进一步验证。
冯勇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县衙门。
胡大人将张新暂时移送到审查室隔壁的羁押房看守起来,狡猾的张新感觉不妙,脸色青白的询问胡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胡大人就含笑告诉他,留他在衙门,自然是有一定的用意,至于是什么意思,很快他就会知道了。
张新哆嗦着身子,被衙差强行拉走了。
胡大人在书房内看过了两张信纸上的字迹后,转头吩咐苟师爷:“你亲自去一趟白老家,请他来衙门一趟,好好鉴定鉴定这两封信的笔迹!”
白老是个老学究,在翰林院当了四十余年的编修,如今年迈回到了辽东府养老落脚,与胡大人,算得上是忘年之交。
苟师爷连忙道是,提着袍角快步出了县衙。
至于那已经浆洗干净了的棉袄,胡大人仔细端详了半晌,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妥,他带着几分狐疑问冯勇:“你说容公子能让上面已经浆洗干净了的血痕重现?这……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啊!”
不仅胡大人不相信,就连站在冯勇身侧的姚映雪,也是睁大了圆而黑的眼睛,用不可思议的口吻道:“容彻不是仵作吗?他除了验尸以外,还能……”
姚映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冯勇口中所形容的技能。
冯勇微带自豪的点点头,认真道:“阿彻的能耐超乎我们的想象,他就像一个宝藏,总能带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