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宇回头,就看到程安玖和容彻二人并肩站在长廊拐角处的耳房门口,微笑着看着自己,而容彻手上还提着一个三层的漆质食盒。
“容公子这是来给你们送晚膳来了?!”君宇笑笑,踱步回来与程安玖和容彻打了声招呼。
“是,君捕头也还未用膳吧,一起来……”程安玖邀请道。
君宇笑着说了声客气,心里却暗赞容彻心思温柔细腻,像他们这些糙汉子,就算有心仪的女子,怎么也不会想到送爱心晚膳这一层。
有时候最简单的一个举动,却能让人觉得窝心、感动。
“你们吃吧,我得赶去西留村那边,来不及留下用膳了,下次吧。”君宇说道。
“再紧张也不能空着肚子出去啊,外面又开始下雪了,饥寒交迫怎么受得了?”程安玖说罢,从容彻提着的食盒里摸出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小麦馒头,塞到君宇手上,笑着道:“路上吃吧!”
君宇感激的道了声谢谢,用眼神与容彻致意告辞,大步走下了长廊。
程安玖望着君宇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道:“真希望这案子早些结束,最近大家伙儿都挺累的,天气又不好,年关又快要到了……”
容彻侧首低头注视着她,程安玖喋喋的说着,双手交叉扣在胸前,没有一般女子的矜持温柔,更没有不食烟火的仙气,可不知怎的,他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那么的可爱,率真,一举一动都那么的牵动人心引人注目,充满了个人魅力。
容彻觉得有句古话说的不错,情人眼里出西施,过去的两年时间,他与程安玖也这般既是同僚又是朋友的相处着,可他却从未有这样的感觉。
“案子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的。”容彻对程安玖说道:“张新最后的攀咬,不过是垂死挣扎,棉袄上面的血迹、现场残留的那枚盘扣,都说明他出现在案发第一现场,你说他没有参与作案,怎么能说的过去?”
“是啊,谁都知道他在扯谎,可从程序上讲,有新的嫌疑出现,查证到底,也是一种对案件负责的态度。”程安玖迎着他的视线回答,偏巧这个时候,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让她尴尬得不得了。
“饿坏了吧?快来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容彻一脸宠溺的说道。
程安玖没有再客气,应声道好,随着容彻一块儿进了耳房。
托程安玖的福,姚映雪和冯勇也能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对于容彻的这份同僚之谊,姚映雪铭感于心,她暗暗决定,以后找机会一定要回馈他。
两个时辰后,君宇回来了。
此刻已经是戌时,然而县衙门内依然灯火通明。
胡大人的意思很明确,案子已经开审,就一鼓作气彻查清楚,一方面是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一方面也是为了向上峰高府尹和下辖的百姓们表明自己作为当地父母官办案的一种态度。
君宇告诉胡大人,经过大量的人证和证据表明,张新供出来的作案同伙陈杰和萧明与他的关系的确甚笃,平素交往也甚多,二人也不是什么屠户,只是在屠宰场打杂。但案发当天,陈杰从屠宰场做到傍晚出来后,就与几个工友一块儿去了附近一家小面馆饱食一顿,接着又去了常胜赌坊拼手气,一直到第二天破晓才离开。而萧明,刚好成亲几日,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时候,整日里与新媳妇儿窝在家里蜜里调油的,连门都没有出过,俩人压根儿就没有作案的时间和条件,张新的指控,不过是为了推卸罪责,扯谎嫁祸他人而编造的谎言。
胡大人听完盛怒,尽管时辰已经不早,可他却没有打算给张新喘息的机会。
召集了程安玖、冯勇几个人进书房探讨案情后,胡大人命君宇去将羁押的张新带出来,他要趁热打铁,再一次提审张新。
时间到了亥时初,胡大人对张新发起了第二轮的猛烈攻势。他时而运用确凿的证据敲山震虎,时而针对张新编造的谎言漏洞进行点穴,时而进行喋喋说教,打得张新节节败退,只有装聋作哑一声不吭的抵抗,再无还手的余地。
“胡大人怎么那么费劲儿啊,干嘛不对那个张新直接上刑抽打一顿,我看那厮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打一顿,说不准都招了……”姚映雪揉着困倦的睡眼对身侧的冯勇小声道。
冯勇摇头,目光沉沉看着审讯室中间坐着的张新,开口道:“这是胡大人办案的一种态度,有些案子,如果可以不用暴力手段逼供就让凶犯老实交代案情,更显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