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彻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进去肉菜市场内侦查匪徒踪迹,不大现实,他不会做这种无用功。至于跟着柳耀宗,那是因为驾驴车的男人,无疑就是犯罪团伙其中一员,只要还有目标可跟,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窝点。
未免打草惊蛇,容彻嘱咐秦雀不要跟得太近。
驴车和马车前后隔着十几米远,沿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约莫两柱香后,驴车在柳宅门口停了下来。
而此时,柳宅斜对街巷口的位置,冯勇和周舟看着跌跌撞撞下车的柳耀宗,精神俱是一振。
“回来了……”冯勇说道。
周舟盯着被柳耀宗落在板车上面的檀木匣子,皱眉道:“怎么匣子又拿回来了?难道匪徒发现了阿玖他们,又不敢现身了?”
冯勇不敢肯定,他抬眸朝长街出口望去,发现徐徐而来的青蓬马车,低声说:“等会儿就知道了,阿彻他们回来了。”
周舟心急如焚,看柳耀宗和赶车的车夫一道进了柳宅,褐漆木门沉沉关上后,才快步走出巷道,往秦雀所驾的马车奔去。
“阿彻,阿玖,怎样了?怎么柳耀宗抱着银子回来了?”周舟急切的询问。
程安玖没有下车,她探出半个脑袋,幽静如水的眸子扫了眼柳宅的位置,发现驴车还在,那赶车的那人却是不见了踪影,烟眉蹙起,反问一句:“赶驴车的那个男人呢?”
“男人?你是说那个车夫?”周舟一脸疑惑,不明白程安玖问这个车夫是何因由。
“怎么了?那个车夫适才随着柳耀宗进门了。”冯勇回答。
“糟了!”程安玖抿了抿唇,耳边随后传来容彻的声音:“快去柳宅的角门看看。”
冯勇和周舟还没有反应过来,秦雀便身轻如燕的从车辕上跃起,飞快的往柳宅左侧巷道的方向跑去。
冯勇见状,也提气跑了过去。
周舟总算明白了过来,刚刚那个车夫,难不成就是绑架了小蝶的匪徒之一?
思及此,他再也无法淡定,怒意涌上心头,攥着拳头就要冲出去。
“周舟,跟我去柳宅吧,那边有秦雀和冯勇两人足够了,若是匪徒已经跑掉,你追过去,也无济于事!”程安玖从车厢内下来,唤住了周舟。
周舟闻言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程安玖。
他的双颊因气血上涌而潮红,瞳孔里流泻着愤怒的情绪,微微收缩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头随时会暴走的小兽,程安玖觉得甚有意思。
这就是青春啊,血气方刚的年岁,就是容易脑热。
容彻安然坐在车厢内等候消息,当然,他也并非无所事事的等候,坐在车厢内的他,依然眼看六路耳听八方,周围是什么情况,他很清楚。
没有料到赶车的男人会借由柳宅角门金蝉脱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那是他的大意,但综合事情的本质来讲,柳耀宗作为受害者家属,抗拒他们的相助,却全力配合匪徒的行动,后续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苦果,也合该他自己去承受。容彻虽然是法医,心中亦有秉持正义的信念,却不盲目圣母。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热脸与冷屁股
程安玖和周舟亮出了州府衙门捕快的身份,顺利的进入了柳家的宅门。
他们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柳家待客的堂屋,只见柳耀宗正在柳太太的伺候下,捧着白底蓝釉的青花瓷茶盅,一口一口喝着温热的参汤。
柳耀宗的面色还带着一丝惊惧未定的苍白,捧着茶盅的手如同得了帕金森的重症患者般颤颤发抖,一看闯入堂屋内的二人,登时惊呼出声:“你们……你们这是作甚?”
“柳老爷莫恼。”程安玖率先开口,随后掏出了怀里的捕快腰牌出示给柳耀宗夫妇看,接着说:“我二人此番是为公务而来。适才我们正在追查一名疑犯,我们怀疑那疑犯便是刚刚驾驴车送柳老爷您回府的男子,在下希望柳老爷和柳太太配合衙门工作,将那名‘车夫’交出来!”
周舟闻言侧目看了程安玖一眼,他没有想到阿玖会借口公务诈柳耀宗,还诈得这么理直气壮,半点不心虚。换作是他,他多半是开门见山的追问疑犯的踪迹并为其晓知以理分析利弊,但凭柳耀宗此前的态度已然不难预料,他不会轻易向他们透露有关匪徒的任何信息。
说到底,柳耀宗还是信匪徒多过于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