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进宫前也没事先给太后宫里递牌子,不妨事,走,咱们这就去用午膳,表哥你顺便跟我说说,这几个月来,在辽东府过得可好?你和……”以淳想起那女捕快程安玖的模样,表情有些泛酸,撅着嘴追问:“你和那程……程姑娘还在一个衙门做事么?”
其实她是想问容彻与程安玖,是否还是保持原来的距离?最好就是还保持着距离!
容彻知道她这么问的用意,并不想再给以淳过多的误会和遐想,直接了当告诉她:“我和玖娘,或许很快就要成亲了!这次进京,我是来求陛下赐婚的。”
以淳身子一僵,脸色骤变,眼眶登时泛红起来。
她虽然有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为何乍一听到,还是如此难过呢?
她爱了多年的人,终于要成为别人的新郎了,再不是她可以肖想的了……
以淳强忍着悲伤,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糯米牙,言不由衷道:“那……那真是恭喜表哥你了!只是程姑娘她只不过是一介平民女子,陛下他能同意么?”
“应该会答应的!”容彻说道。
今日他在仁宗跟前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他将亲王的玉牒和宝印都呈递给了仁宗,表明自己此前在折子中的恳求并非虚伪作态。他愿意远离政治,远离权贵圈子,只做个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老百姓,此生再无所求,只求得一可心人,从此患难与共,携手白头。
容彻的淡泊明志的言行态度,仁宗深有所感,看着容彻那清明如许的眼眸,他只觉得自己的七皇兄犹如脱胎换骨了般,变了个人!
仁宗并未在当时就应承下来,但也没有将容彻呈递给他的玉牒和宝印还给他,这是试探还是考验,容彻并不在意。仁宗还未见过周允承,他想要拒绝周允承,也要寻思一个好的理由。
临出宫前,仁宗还挽留容彻在宫里住下,只是容彻拒绝了。他说自己在宫外多年,闲散惯了,不习惯宫里头繁琐的礼节,望陛下恕他不敬之罪。
仁宗只好笑着放他出宫。
以淳不知道容彻因何如此笃定,心里百转千回,满满的都是酸涩和不甘。可在辽东府她拉下了面子,女儿家的矜持和骄傲都抛掉换来的,还是他的决然和无情,便也没有再自找羞辱,抽了抽鼻子强颜欢笑:“那午膳这顿饭,合该是表哥请我吃才是!”
容彻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回头我让白虎去接玖娘一块儿,上次你匆匆离开了辽东府,只丢给我任务让我替你送礼上门谢谢玖娘,玖娘还好一阵念叨礼物贵重,一会儿让你们俩自己当面好好说道。”
以淳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应声道好。
程安玖回到了起居院落,刚将食材洗出来备用的当口,白虎便回来了,说要接她去迎宾楼。
“容彻呢?怎么好端端的要出去用饭,食材我都买好了!”程安玖洗干净手,扯下了腰间系着的围裙。
“公子和表姑娘在宫门口碰面了,表姑娘说要给公子接风洗尘,公子答应了,遣我回来接姑娘过去一道用膳!”白虎解释道。
表姑娘就是此前去辽东府的那个以淳吧?
程安玖觉得那小姑娘挺率真的,人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她家容彻长得太招人‘烦’了,惦记他的女人太多了……
哎,好烦呢!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内幕
以淳的这顿接风宴吃的有多憋屈,只有她自己知道,明明眼热心酸地要死掉,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这苦头是她自己要来的,怨不得任何人,明明她可以洒脱一些的,只是她的心不听话。强撑到出了迎宾楼,在婢女的伺候下爬上车厢后,以淳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头扎进软榻上的蚕丝锦被里,哭得昏天黑地。
随侍的婢女吓得不知所措,更不知道主子到底是受了什么打击,怎么忽然间就哭成这样,好似生无可恋的人那般,毫无形象……
虽然以淳是埋在被子里哭的,可那压抑了半天的情绪在释放的当口,就像冲出了闸门的洪水,声势滔滔,怎么堵也堵不住,车把式是以淳出行惯用的车夫,也是候府里的老人,很清楚那小姑奶奶好面子的个性,紧忙将马车驶到僻静之处,让她彻底抒发出来,哭个够。
以淳也真是豁了出去,哭得发髻凌乱涕泪四流声音嘶哑,一抽一抽吸着气缓过神来之后,仰起头来对侍女说去一趟毓兰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