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崔璨哭泣的声音小了,她再抬头,脸上的白嫩不见了,而是痛哭过后,毛细血管破裂导致的斑斑红点。
用纸巾擦的时候还带着微微的刺痛感。
“现在怎么办?我们去过老宅,管绮丽在那里,没有看见白爷爷,还有前两天给你们打电话,你们怎么没有接?是不是出了什么别的事情?”崔璨尽量理智的问。
宋闵贤面色沉重,顾芃也低下了头。
“白爷爷住院了,起因我们现在不清楚,我们两个现在根本见不到阿峰,事情比我们预想的棘手很多。”宋闵贤道。
“见不到他?”
“对,我们也去过去老宅,他没有见我们,现在完全是一头雾水,白爷爷住院的消息是我爷爷打探出来的,可阿峰谢绝了所有人去看望老爷子,包括我爷爷,至于管绮丽为什么在那里,我们现在也不清楚。”
也就是说大家现在被一种叫“不知道”的力量给隔绝了。
宋闵贤说:“你也别着急,事情刚发生,肯定会有办法,阿峰就算是变回以前的人格,别的没变,总有机会的,他之前做过很多安排,我们两个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他交代的事情告诉你,这段时间等我们的消息,别轻举妄动,我们一定会帮你们的。”
他们两人没有提起为什么不接崔璨电话的事情,不过崔璨能看得出来,他们很憔悴,不亚于自己的悲伤,可见他们自身一定出现了不小的问题,她也没有过多纠缠。
接着他们两人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准备离开。
到门口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顾芃真诚的看着崔璨说:“阿峰是真的爱你,你千万不要放弃他。”
崔璨也认真的点头回应他。
想来这也是崔璨和顾芃第一次和平说话。
宋闵贤和顾芃离开后,崔璨一个人进到房间里面。
八月的骄阳似火,照在玻璃窗上面的隐隐光芒都是带着温度的样子,靠近一点,就能感受到灼烫的热气。
所有的事情起因算是暂时明朗。
崔璨脑中不断回想起白毅峰自从知道他自己有病以后的样子。
他每天缠着她,就跟块膏药一样,紧紧的贴着她,那是他舍不得。
她知道,白毅峰不是那个土匪痞气的流氓,而是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
缅甸订婚的那晚,她做好了准备,他却拒绝了。
他要对她以后的人生负责,他不是个自私的人。
崔璨的哭泣,来源于自己内心的深痛惋惜,因为自己过多的保护意识和自卑而一再拒绝白毅峰真挚的感情。
她是懊悔的。
宋闵贤还说,白毅峰询问过医生这种病有没有办法医治,连着多次去国外也有这个原因。
可各国医生都没有办法,精神疾病是最棘手的,偏他又是个正常人。
除了忘了穆欣雅,他没有任何症状。
所以没有办法治疗,医生不知道该怎么治。
崔璨想,白毅峰那段日子一定很难熬,他是最不迷信的人,却要在纳河边上举行订婚典礼,寻求纳河神的保佑,证明他但凡有一点希望都要试一试,他对这段感情的捍卫远超过她。
崔璨一直在窗边站到了晚上,直到外边到处升起了万家灯火,她才缓过神。
这期间,没有人来敲门打扰她。
屋外的三人静静的坐着,都在消化今天知晓的所有震撼。
崔璨打开门,三人整齐的抬头看她。
她说:“我还是想回去。”
后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就是她怕白毅峰会回去,外一他要是又想起了自己呢。
所以说真正动情的人,看似没出息又窝囊,可又偏偏想去做,她不愿意错过任何能与白毅峰重逢的机会。
韩依浓和梁雹转头看向唐斌。
唐斌道:“好,有事情给我们打电话。”
他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崔璨心中一暖。
他了解她的心。
再加上别墅现在就是崔璨的,就算谁去找她的麻烦,她也可以寻求法律解决。
而让她守在那里,算是一种慰藉。
回到别墅后的崔璨走遍了屋子里面的每一个角落。
似乎在通过每一分毫的寸土来塑造白毅峰在这里的轮廓。
情深至此,疼痛哀殇。
她享受着这种病态的心灵慰藉,无边的孤冷似乎也有种破碎尽致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