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得罪得罪的说了两句,也跟着坐下来。
裴咏宁将手臂放在桌子上,“多谢陈医家!”
陈酒并不忌讳的搭上了她的手腕上,本就是在外,而且对方也算是个行家,那些虚礼留给高门大户的守着。
半晌,陈酒皱着眉头,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息。
新草在旁看着着急,问:“医家,您这是摇头,又是叹息的什么意思?”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陈酒看了周围一圈人,从医箱里,拿出笔和纸,他问:“娘子认字吗?”
裴咏宁点头。
陈酒写的极为隐晦,每写一个字就斟酌半天,然后看向裴咏宁仔细观察。
少间,陈酒将纸张递了过来:“娘子看完后,请随意处理!”
说完这话,裴咏宁便明白了,这人知道她的病因了。
她微微颔首:“多谢陈医家周全!”
看着上面的病症,正是和她身上的伤势无二。
五脏惧热,皮肤肌理损害,局部溃烂,身中火攻之毒等。
看完后,裴咏宁问:“敢问医家,可有医方?”
陈酒摇头,他压低了声音问:“娘子既然从那地方出来,而且活了这么久,已是很意外,按理说,这病早在一年之前,娘子就该没命,怎地熬了这么久?”
火攻之毒,若是早早医治是可以痊愈,但天下能治此病者,只有京城那位神医!
可这位神医,只认银子,不认人,若让他医治火攻之毒,只怕要倾家荡产!
新草在旁为裴咏宁述说:“医家不知,这毒的确日日折磨我家娘子,几次显些要了她的命,可我们村上的一位医婆发现,只要将局部溃烂的肉刮掉,让所有的浓血流出来,是可以缓解毒素的攻心!”
陈酒听罢,目光蒙上一层薄雾,他起身朝她拜了一拜:“娘子,在下佩服,佩服,此等方法即使有敢用,也无人敢尝试,每次刮皮,皆如剜心挫骨之痛,娘子非常人也,在下自愧不如!”
裴咏宁附在新草身上,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因为她想活着!
“医家是否认识那神医?”
陈酒仍是摇头:“自认医术浅薄,我认识人家,人家呵呵,不认识我!”
听到这里,裴咏宁眼中薄弱的亮光暗下,这无疑使她剥夺了她微弱的希望。
陈酒哪里忍心看到她失望,他鼓励道:“娘子,切莫失望,这凡事都有例外,若是娘子去京城,神医若是肯施恩,那岂不是娘子的福气,都走到这一步,娘子千万不要放弃!”
两年了,谁能想象,眼前的娘子受过的痛苦和折磨。
但,既然坚持两年了,为何不再坚持下去,毕竟京城就在眼前,神医也有医治的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裴咏宁微微一笑:“陈医家说的是,我从未想过放弃,我已经到京城脚下,相信很快见到神医!”
陈酒想了想,“娘子不如这般,我为娘子写封陈情信,神医的小童我倒是认识两个,到时有了相熟之人,见到神医的机会也多些?”
新草惊喜道:“若是陈医家肯相助,娘子和新草感激不尽!”
☆、第138章,住处
陈酒笑着挥手,“勿要说谢,娘子救在下一命之恩,尚未恩报,写封陈情信罢了!”
裴咏宁心里燃起了希望。
第二天一早,裴咏宁和新草赶路的途中。
新草捏着陈酒的书信,问:“娘子,你说这陈医家的信管用不,咱们连神医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
裴咏宁说道:“鼻子下面是大路,只有有人知道,咱们就知道在哪里。”
她想起昨晚老者给她的一张五百两银票,她道:“新草,勿要担心银子的事,只管在京城租个住处!”
新草苦笑道:“娘子,别说住处,今晚咱们两人的干粮就用完了,晚饭还没着落呢?”
裴咏宁从腰间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新草:“这个你拿着!”
新草接过交子,打开了看:“娘子,奴婢不认得字……”
裴咏宁抿嘴笑道:“这是五百两交子,你且去商行里换,别人就会给你现银!”
新草惊讶:“娘子,你说这张纸,是五百两?”
“嗯。”
新草左右看着,生怕有人听到,抢了去。
这一路上遇到过大劫的,被人欺凌过,可凭着娘子的机智,全都化解,如今到了京城脚下,他们只得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