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是最古老最传统的土葬,漆黑的棺材放进新挖的墓中。参加葬礼的人依次有序地将手中千姿百态又尽是白色的花束扔到棺材上。纯白的德国鸢尾与各式各样的白花渐渐覆盖住了整个漆黑棺面。
然后一簸土、一簸土,洒在花瓣间,又渐渐盖住了花瓣。
沈殊全程没有移开视线。
他真的走了。
微微的风吹在被泪水浸湿的脸颊上,割得生疼。
一张白色手帕递到了她的伞下,抬头一看是克里斯·西弗尔特的母亲。她身上穿着C家黑色的小礼服一如既往地优雅得体,黑色的蕾丝手套上白色丝帕泛着哑光。
“谢谢。”
“不必。”
沈殊轻轻拭去脸上的眼泪,西弗尔特夫人将手帕收回去之时轻轻露出了一个温和笑容:“非常感谢你能来送克里斯最后一程,我想他会很高兴。”
沈殊勉强笑了笑点头,接不上话。
那位夫人从黑色的戴妃包中拿了一封信,依旧温柔优雅,犹如中世纪的贵妇。
“这是他拜托我转交给你的。”
深卡其色的羊皮新封触手柔软坚韧,上面深红色花纹繁复的火漆印光泽美好。
沈殊一愣,接过信封,手指有些微颤。
葬礼之后,卢卡斯·第奇邀请沈殊去喝咖啡,沈殊在柏爱时和卢卡斯也算有一点交情,便也应下了。
卢卡斯谈到克里斯拜托代他出最后的几首曲子。
“我问他怎么不自己出,他说他已经弹不出那种曲子了。”
沈殊沉默着。
“……其实他在刚刚发现病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后事了,退出乐坛不过是第一步。
但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接受了奥斯卡组委会请他去颁奖的邀请。”
克里斯·西弗尔特在世界乐坛的位置不言而喻,他宣布退出之后,声望又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
“你应该也猜得到吧?他在为你造势。流行乐坛与古典乐坛相似,却又更残忍,很多时候你有才华、有财力,也未必能够到达最巅峰的那几个。
克里斯他的出身注定他能轻而易举耀眼他所有份额的才华,但于世界而言,你的家世难免让你带上‘玩票’的标签。
说起来你拿奥斯卡最佳电影歌曲正常不过,因为除了拜尔德,他也在帮你造势……
“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说,是他毁了你的小提琴,合该赔你一段前程。”
卢卡斯递了一个U盘过来:“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唱歌,这是他另外写给你的三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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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稀奇古怪》上映。
《稀奇古怪》上映后,直接承包了市场票房的一成,在此刀关剑影的十一黄金周生生杀开一条血路。
《稀奇古怪》会爆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本身的IP就已经原著粉无数,又是金像奖影后演的,先沈殊“抢角”的事情让电影热度又上了一层楼。
只要不拍砸,都是爆片预订席。
只是沈殊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莫名其妙又被拉下水了。
先前的换角又被翻了旧账,确实沈殊没有去演,但是换角也不是空穴来风。
何琪安的经纪人是沈殊的前特助叶七七,叶七七跳槽的公司坑了沈殊一把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说这两者之间没点联系谁都不信,而这次所谓爆料人也是基于这一点赖在沈殊头上。
沈家财大气粗的设定在众人心里根深蒂固,何况先前沈殊和陈以苏的互动看着根本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剑拔弩张,报复顺道塞个朋友上位,非常完美地动机。
这次的爆料比起以前确实高明了许多,隔了那么久,何琪安当初尴尬到炸烈的演出片段怎么可能有人留着?想说人演技不行更像强行解释。
何况推波助澜的手段高标,不着痕迹。
叶七七的脑子在不抽风的时候还是相当够用的。
但是咬死了她算什么?还真以为能踩她上位吗?
“还真能。”祁赫接了一句,“你的路是看得见的亮了,只要绑住你以后发发通稿就不用担心糊了。”
沈殊:“……”
好有道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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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七七把几个本子放在桌上:“你看看剧本吧,这几个角色都不错,好好背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