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到她,只背了个双肩包,低着头,一个人缓缓往里走,过了安检脚步更慢了,回头顾盼了好几眼,不知在期待着什么,亦或是不舍什么。
尘缘浅薄,短如春梦,你频频顾盼这几眼,不仅倾了我的城池,更带走了我的欢颜。
晨光熹微,淡淡笼着他,显得眉目格外沉静。顾言忱目光紧随着那抹纤弱的背影,安静得仿佛没有生机。
服务员端了咖啡上来,冒着袅袅热气。他捏着杯耳端起来浅抿一口,咖啡从口腔滑过喉咙,留下一段苦涩。
最苦的咖啡,顾言忱一口一口喝下去,无端想起来他们确定关系的那晚。
那晚她泡的那杯不知加了几块糖的咖啡,失了原味,却甜腻到他心里。他那时就认定了,这就是他相守一生的爱人,哪曾想过别离来得这样突然。
咖啡厅里放着某首不知名的忧伤情歌:
星星坠落
带走我的思念流浪成河
烟火泡沫
失去或拥有都由不得我
抖着双手
拼命握紧啊
却徒劳无功啊
......
噢为什么爱越深越脆弱
生生灯火明暗无辄
看着迂回的伤痕却不能为你做什么 我恨我
躲在永夜背后找微光的出口
......
机场人来人往,潮来潮去,有人相聚,有人别离。遇见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而离开,却成了她一个人的决定。
顾言忱喝完一杯咖啡,一动不动,目光始终胶附在安检口,可那里,早已没了依恋的身影。
太阳升了起来,咖啡厅里的冷气依旧凉彻,浓郁的咖啡冲刷着空落落的胃,胃部又开始抽痛。
他淡淡收回目光,起身离开,没有回医院,直接去了影视城的酒店。
酒店里,他们温存最多的那个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日用品全部换了新的。她走得急,留在房间里的衣物用品一件都没带走,点点滴滴都是她来过的痕迹。
顾言忱躺在床上,觉得四肢浮浮的没有什么力气,思维也像烟一样一缕一缕飘散。
曾在这里的旖旎情思、温柔相伴,回想起来,不过短短一瞬,可太多美好腻腻不舍离去。他闭上眼,脑子里又浮现她清婉的笑颜。
幼稚地想,是不是一觉醒来,又可以看见她披着睡袍,懒懒坐在床头,对他撒娇说:“导演~你太辛苦了,休息一天吧。”
那时辛苦,心却不苦,而现在,再多的辛苦,也填不满心里的苦。
顾言忱身上的伤口还未愈,医院打电话来说人不见了,今天连药都没换。
酒店前台说见他进了房间,可一天一夜都没出来,电话关机,敲门不听。
苏泽远担心的不行,正让酒店前台用备用房卡开门的时候,房间门缓缓打开了。
苏泽远挥退酒店前台,迎了上去,他觉得自己有点恍惚,从未见顾言忱这样颓靡过。
发生爆炸意外到现在,不过短短数天,他已经瘦了一圈,五官变得更英挺、冷硬,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让人觉得死气沉沉。
苏泽远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顾言忱平静道:“没事,我住院这几天拍摄进度怎么样了?”
顾言忱住院的这几天,苏泽远盯着片场的拍摄,抽出时间去医院看他,他见证过他们的甜蜜,如今物是人非,亦是止不住心酸。
“你片场有我在,你先回医院,伤养好了再说。”
“没事,去片场。”
苏泽远唇动了动,劝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一个大老爷们,却慢慢红了眼。
......
就算有再多的不舍和思念,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人活一世,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
分开后,两人在各自的路上一直往前走,从未停歇。
第一年:
顾言忱汲汲营营,全身心投在事业上,《沉沦》杀青后,他换了女演员,拍摄完成了福利院的公益广告。
他成立的GM传媒有限公司,在业内初露头角,成为行业新秀。
而莫晓,刚到美国时精神状态极差,医生确诊为重度抑郁,精神调节机制失调。
两个月后她知道自己怀孕,由于身体状况太差,医生建议流产。可她不舍得,又不敢告诉他,一方面有愧于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一方面害怕万一他知道有孩子却没保住,徒增了一个人伤心。
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