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霁不解地挑了挑眉:“不答应的话,乔乔活不过十岁啊。你也看到了,这是福纯心甘情愿的,我只是帮她完成心愿,她还十分感谢我呢。”
徐悠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理顺了气息,怒道:“你就不能不收钱?!你根本不缺钱好吗?你手上应该有很多人的寿命吧,就不能换到乔乔身上?为什么一定要拿福纯奶奶的命来换?”
祁霁抱着胳膊好笑地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啊,这只是我的生意。如果我可怜每一个人,那我手上再多的寿命都不够用。再说,我这次本来也不收钱,只是将福纯的寿命转移到乔乔身上而已,已经很大方了。”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冷血!你这可是谋害性命!”徐悠胸膛剧烈起伏着,简直不敢相信祁霁对生命看得这么淡薄。
一个人即将死在他手上,他不仅无动于衷,还觉得自己做了好事。
“你和福纯奶奶好歹认识近百年了,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他还是人吗?
祁霁敛起笑容,答道:“正因为我和她相识这么多年,才会答应这件事,换作旁人,一分钱都不能少。徐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些话对我没用,我活了太久,见过太多。死个人算什么?百年千年之后,谁又会记得你?我帮福纯完成她最后的心愿,我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徐悠发现自己竟是找不到话来反驳,是啊,对于常人最看重的性命,他却根本不在乎,因为他的寿命无限漫长。
长生不死。
徐悠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
“可是叶赫那拉家大业大,不至于几个亿都付不起吧?没什么偏偏要用福纯奶奶的寿命?”这是徐悠最不能理解的地方,单单这栋别墅,都值不少钱了。
祁霁嗤笑道:“外强中干罢了,要是出这么多钱,这个家族马上就倒了。福纯的想法和你不同,她希望叶赫那拉家一直延续下去,虽然她的儿子和孙子能力都不行,家业已经逐渐衰败下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徐悠一下子就明白福纯那句“这是最后的辉煌”是什么意思了。
福纯看得比谁都透彻,想得比谁都深远,为了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她宁愿牺牲自己的寿命。
“我当初的确给福纯续过命,但那时候收费比现在便宜,毕竟我和她也是老相识了。这一次,她不过是把当初续得命转移给她曾孙女而已,她已经多活了好几年,所以十分满足了。”
祁霁歪了歪脑袋,好笑地看着徐悠,问:“现在你还阻止我吗?”
徐悠无奈嗤笑,她有什么资格阻止祁霁呢?上至福纯,下至她的儿女孙字辈,全都默认了这件事,她只是个陌生人,轮不到她说话。她的火气其实也不该冲着祁霁去,至少对于乔乔来说,他做了一件好事。
祁霁伸手似乎想摸摸徐悠的脑袋,但是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感慨道:“你以后就知道了,我们这样的人,注定一生孤独。所以什么感情、牵绊,都是多余的,只会让人难过、心痛。”
徐悠依然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祁霁。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福纯离开,所以你要出去就先出去吧,让那小子陪着你也好。”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以前也这样跟别人说吗?你之前说我是特别的,到底特别在哪里?”
祁霁狡黠一笑:“现在不告诉你,否则你以后知道时就没有惊喜了。”
徐悠沉默半响,跟袁止奚一起出了门。
但是两人并没有走远,跟叶赫那拉家的人一起站在走廊上等候。
叶赫那拉家的人以为他们是祁霁的朋友,因此并未疑惑他们之前怎么在屋里,对他们还十分客气。徐悠和袁止奚跟他们也无话可说,纵然是福纯自己决定牺牲的,但作为子孙后代默认这件事,还是让她很不舒服。
家业真的比一个人的性命还重要吗?
突然有人哭了起来,是个七十出头的老太太,徐悠猜测应该是福纯的儿媳。另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子听她哭,眼眶也湿润了,带得他们的儿子儿媳也流下眼泪。
徐悠只觉得烦躁,这会儿哭,早先干嘛去了?
不到十五分钟,房间门就再次打开了,祁霁招手让众人进去,自己却站到了外面。
“很成功,福纯走得没有任何痛苦和怨恨,乔乔的寿命也增加了七年。不过我毕竟不是医生,无法医治她的心脏病,希望这七年里她可以接受更好的治疗。”祁霁吐了口气,道:“你可以再进去看看福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