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健生同志,谢谢你的指点啦。”
秦心悦好像看见了,几十年前,在这个厂房里,英俊的男生走向正在专心施工的女生,一本正经的说:“这位同志,你的操作有些错误。”
女生摘下护目镜,笑盈盈地看着男生,直把男生看得面红耳赤。
爱情的萌芽在那一刻悄然落下,生根,发芽,成长。
它生长在春天,盛开在夏天,收获在秋天,熬过了冬天,六十载春夏秋冬,两个人,真真是一辈子。
这就是秦心悦对两位老人爱情的感悟,也她送给这对老人风雨同舟60年的四季婚礼。
她凝望着仪式区的两位老人,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不仅仅来源于婚礼成功举办的满足感,还有一种为这份爱情的感动,她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最近举办的几场婚礼,也有两场闹得不是很愉快,甚至前几天她还看到朋友圈里,找她办婚礼的一对客户在闹离婚。
她每天都要看到和经历各种各样的爱情与婚姻,而像这两位老人几十年还能坚守如斯,真的很羡慕了。
“你这次的婚礼倒是吸引了不少媒体。”
陆远航的声音忽而从秦心悦身后传来。
秦心悦顿时有些错愕,人已经迈着傲人的长腿走到她身边。
她忙低下头,擦了擦眼泪,怔怔地看着陆远航:“你、你真的来了啊。”
漆黑的眸子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的地方,不能来么?”
又是这样,秦心悦心里想,陆远航总是用那么好听的声线说那么欠扁的话。
正腹诽着,一张纸巾递到了她的眼前,干净圆润的指头,好看的让她有些心生荡漾。
“哭什么?”
“我就是在算。”
“嗯?”
“算我的真命天子什么时候来啊,如果现在能来的话,我活到八十五岁,还能陪他六十年吧。”
“再晚一年,我就少陪他一年,越晚越少,我就越算越伤心嘛。”
秦心悦信口胡诌,诌得还挺情真意切的,陆远航当真了,他没想到秦心悦在做这么感性的计算题,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是有些出神的看着秦心悦。
刚哭过的眼睛水亮水亮的,眼尾带着一抹绯红,衬得整张脸面若春花。
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忽然奏响,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也转了过来,甜甜得朝他笑了笑。
见鬼的可爱。
离奇的漂亮。
陆远航觉得自己大概有病,也不知道是脑子有病还是眼睛有病。
台上,两位老人已经结束仪式,子女们上去簇拥着老人合影,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秦心悦看着一家人快乐幸福的场景,大约是想到自己没见过几次的爸爸和还处于吵架期中的妈妈,心里的柔软处再次被触动,她鼻子喉咙开始泛酸,但她生生忍住了。
陆远航发现了她的异样:“想哭就哭。”
秦心悦用力揉着眼睛,努力把眼泪塞回去:“现在在工作,让人看到了,不太合适。”
她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别看表面总是乐呵呵大大咧咧,其实内心十分要强和倔强,总想着自己能成为家庭的顶梁柱,让妈妈依靠,所以工作后的她十分拼,是她的工作,她不假手于人;不是她分内的事,她也会努力去学习,短短三年时间就做到公司的金牌策划。
秦心悦垂着眼帘,眼泪却越擦越多,她仅仅是羡慕老人风雨同舟的爱情吗?
其实不止,她还羡慕无论什么时候,两个老人都可以相扶相依。
两个人,真好。
“这样就没人看得到了。”
冷淡却不失温柔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紧跟着,她的眼前被高大的声音遮挡住,就像一座山,一片树林,隔去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秦心悦诧异的抬起头,就听见背对着她的陆远航说:“放心哭吧。”
她纤细的手指犹豫了一下,才慢慢抓住陆远航的衣角,靠在他背后,小小声的哭了出来。
可这次的泪水里,除了对这次婚礼的感慨,还有几滴是因为陆远航。
有人陪着,其实挺好。
*
那晚,陆远航做了很多梦,每个梦都是秦心悦一会儿朝他笑,笑得他心思旖旎;一会儿又靠着他哭,哭得他心乱如麻。
另一边,秦心悦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也做了一个梦,梦到她穿着婚纱,走过四季花拱门,拱门的尽头是她的新郎,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光看轮廓就知道特别高特别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