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先到附近的超市逛逛,买生活用品,还有生鲜果蔬,一大堆,都是杜影云在挑拣合适的丢进推车里,简沁默默的跟在身后,显然的心不在焉。
这一幢别墅,是杜影云上大学的时候家里人就近给他置的,所以那时候的简沁也时常过来,对这里的房间格局并不陌生。多年以后再一次跨进大门,难得的是物是人也是,所有一切都没有大的变化,这算不算是岁月馈赠给她的最大的眷顾。
杜先生在灶前掌勺,杜太太在水池里择菜,十年光阴流转定格在今时今日,他们成为了新婚夫妻。简沁把清洗好的菜一样样的放在沥水篮里,然后转过身来看杜影云。
今天,三月的第一天,是属于春的时节,万物复苏,肆意生长,寒冷冰冻渐渐远去,太阳一步一步的走近,停留的时间也一分一分的延长,此刻恰巧影落在了那一座遥远的山谷里,残留的云霞浅浅的红,透过玻璃影射进来依旧亮堂,尤其是投在杜影云的身上,无端端加持了一个特效似的,就像电影的滤镜,朦胧,浅淡,以简沁这样的视角看过去,异常的暖。
油烟机嗡嗡作响,陶瓷炖锅里煲着白蟹冬瓜汤,平底锅滋滋冒着热气,杜影云手持木铲来回翻炒,菜肴香气早已袭人,然后,关火,盛菜。
简沁看得入神,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烧菜,那么自然,那么妥帖,那么平和。以前他从不让她进厨房,她就只能趴伏在门边踮着脚尖一个劲的往里张望,一心惦念着的是他亲手烹制出来的美味,又可以口福大开饱餐一顿。现在呢,纵使面前摆放的都是山珍海味也未必入得了简沁的眼,她只想这么看着他,不被打扰,不会破碎。
简沁一直在得到,也一直在失去,日复日,年复年,诚惶诚恐,坐卧难安,却从未曾想过,失而复得是这般美好的一个词,还有更好的一个词叫现世安稳。
杜影云把最后一盘肉末茄子盛出,就着身前的围布擦了擦手,然后去解身后的系带,一边走过来,一边把围布随意丢在地板上,去吻她那呆愣着的眼睛,“在想什么?”他的声音柔柔的充满蛊惑,细碎的啄吻,一寸寸的向下蔓延。双手搭在琉璃台上,唇停留在她微凸的锁骨处,埋首抵在她那孱弱的肩膀,感受着简沁将手慢悠悠的环住他的腰身,她用下颌去蹭他耳侧的鬓发,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轻哼着旋律,像在安抚婴童似的。
他嘴角的弧度上翘,加深,对于她的反馈相当得满意。
“原来你烧菜的样子这么好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迟。”
“我可以看一辈子吗?”
“好,一辈子!”
简沁被这样的对话逗笑,觉得傻,她跟他在一起好像就没有理智的时候。或许是杜影云让她太过于安心,她什么都信任他,自然不需要清醒的去思考什么问题,或许是她总会不自觉的把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都当成是小时候,如此,自然是什么都不需要去想,智商为零,不胡作非为、调皮捣蛋算好的了。
半夜,简沁被喉咙深处一阵阵的翻涌搅醒,胡乱的急切的摸索着去开灯,陌生的环境下一无所获,才惊诧这不是在自己的房间,一手紧捂住唇口,一手掀起被角,凭着感觉一路跌撞进到卫生间,也来不及去找开关,趴伏在洗手台上呕起来,清水似的液体,一口一口的接连而出吐不尽。
夜很静,台盆上的水龙头哗哗的冲洗,她一手掩着散乱下来的长发,一手拂在自己的胸口上,头无力的下垂下颌贴碰在盆沿上,身体伛偻,费力喘息。
杜影云几大步跨奔进来,开灯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赶忙双手扶上简沁单薄的身体,让她借力倚靠在自己怀里。
简沁依旧陷在睡意朦胧里,十分困倦疲乏,又因着不适而周身虚晃无力,眼睛感触到刺亮的光线睁不开只能紧闭。但是身边突然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着的人,而且她知道他是杜影云,心一下子就踏实多了,终于瘫软下来,不必再费力强撑。
“去趟医院?”杜影云虽然猛地从睡梦中惊醒,顾不上多想就直奔着她在的地方而来,依旧困顿,意识却已经很清醒,寻思着有效的处理方案。他的声线嘶哑而柔软,特别的催人入眠。
简沁依旧闭着眼睛懒得睁开,酸水虽然还在上涌,但已经不猛烈能够压制住,嗫喏着说:“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