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哭都忘了,张大了嘴:“什么样的男人值得你为他毁了前途?”
楷璇冷笑了一声:“一个特别普通的男人。要说哪里好,大概就是身材好吧。”
说完身材好,楷璇突然想到穆丹青那一身块状的肌肉。她摇了摇头,把脑海里的影子甩出去,继续说:“不过部队里最不缺的就是身材好的男人。他是我们班辅导员,又是思政老师,我当时是个刺头儿,不服管,每天被他叫到办公室训话。我觉得我当时可能有点斯德哥尔摩吧。他会罚我太阳底下站军姿五小时,也会给我送绿豆汤和藿香正气水。明明叫我做二百个蹲起的是他,做完之后他帮我按摩发抖的腿我就特别感动。我主动申请去武川救灾,除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还是因为有他在。”
梁雨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你的腿,跟他有关系吗?”
“我觉得没有,他觉得有。我自己觉得是我不服从上级指挥,他觉得他当时完全有机会强行把我拉开。反正后来他对我心怀愧疚,我的腿复健得差不多之后回班,他对我是百般的特殊照顾。扶着我上楼下楼之类的都是小事,他还会问同学们借来我落下的课堂笔记,把我带到他办公室盯着我补课。”
梁雨掩着嘴:“后来呢?”
楷璇面无表情,好像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后来有一次周末我和同学喝了点酒。军校生难得能出学校吃饭,喝酒简直没数。我喝得有点多,下午去他办公室抄笔记的时候就……”
楷璇似乎难得的为过去的事动容了一下,但这个轻微的停顿只有半秒,紧接着她就继续平静地说:“稀里糊涂发生了些不该发生的事,再后来是一有空闲时间就会在他办公室来一发。经常不戴套。我一个学医的,怎么能知道外射不能避孕?可他说不戴套他更爽,我就随便给他折腾。军医大管得严,我几周才有一次去校外药店的机会,连紧急避孕药的服用时间都不一定赶得上。有一段时间我月经推迟,吓得差点跳楼。我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进部队的都是经过严格体检的,没病。”
梁雨喝了几口奶茶,好像把震惊都和着奶茶吞了。停顿很久,她才说:“那你是怎么下定决心和他分开的?”
楷璇的笑意里终于露出一点苦涩的意味:“我当时觉得我怀孕了,去找他,他立马就跟不认识我了一样,翻脸不认人。他说他次次都射在外面,或者后半程戴套射进套子里,我应该不会怀孕。我要是怀了,那一定是别的男人的。”
梁雨顺着说:“是挺渣的。所以你就决心和他分手?”
楷璇低下眼睛:“哪能。那还能有后面破坏军婚那一出好戏吗?”
其实就是从那一天起,楷璇才觉得自己真正长大了,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了。她又恢复了那种不带感情的语调:“后来真的是侥幸中的侥幸,我没怀孕。但我不能原谅他对我造成的伤害。我又哭着回去找他,告诉他我没怀孕,我还很爱他。我勾引得他继续和我上床,然后我把一张写着时间地点的小条放到了政委桌上。”
楷璇有点神经质地笑起来:“那天天气特别好,我又去他办公室找他,故意没锁门。阳光洒在他的办公桌上,暖洋洋地特别舒服。他把我按在桌子上这样那样的时候,政委带着几个人,推门而入。我至今忘不了他当时就被吓软了,不只那里软,还腿软。然后我就是那个破坏军婚的千古罪人了。”
楷璇没有说的是,当时半裸的楷璇从桌上滑到地上,哭得特别逼真:“政委,秦教官□□我。那张纸条是我放您桌上的。您要替我做主啊!”她边哭边干呕,最后吐了一地。
梁雨好像被吓到了,瞪大眼睛:“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楷璇笑了:“我当时年轻啊,并不是做每件事都会考虑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心情爽就够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教官的老婆很快知道了他这些腌臜事儿。她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帮教官摆平了□□这个罪名,但闹这么大,通奸是跑不了的。我破坏军婚,他也和他老婆离了婚。有这么一出,他在部队的升迁之路也就到头了。”
伤敌一千自损一万,除了至今仍不衰退的恨意,楷璇现在已经想不起自己当年的心路历程了。不过这件事至少让楷璇达到了两个目的:一是报复秦川,二是彻底离开军医大。楷璇知道谢振云和刘沁梅不会放任她出事,一定会在送她出国、帮她再次高考和直接给她换一所大学里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