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知道前途路险,她还是去了。
因为,他让她去。而且他还答应,杀了白璟之后,就会娶她过门。
临行之前,他送给她一份礼物。
那是一把通体乌黑的弯牙匕首,虽然外观普通,但却是用了极其罕见的乌金打造,剑柄则是用了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
那是江湖上有名的利刃之一——残月刀。因为白慕婳最擅长用的,就是匕首之类的短刃了。所以这份礼物,是他认为最适合不过的了。
她收下了这份礼物,转身出了秋云府,从此便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他曾无数次像这样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却不曾想到这一次,他与她,就是这么彻底错过了……
*****
灵溪宫建在天山之颠,有专门人士驻守宫门。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宫内之人也不得随意外出。
于是,白慕婳在天山脚下包了间客房常住,为得,就是在等待时机,混入灵溪宫,杀了白璟,然后高高兴兴回府成婚。
她在客栈,足足等了有三个月。
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那一天,终于她等到一个混入灵溪宫的绝佳机会!
那是几名下山去采办日用品的侍女。她们以面纱遮面,穿着统一的淡黄色长衫,腰间别着特制的木制宫牌。
白慕婳用轻功,悄悄跟在她们身后。正当她愁着该怎么下手时,却意外地发现有名侍女落了单。
机不可失。
白慕婳凌空一跃,飞身来到那名侍女的跟前。冰冷的刀影在空中利落收放,却是一刀毙命。
那名侍女都没发出半点儿声响,就像一个沙包似的倒在地上,发出一阵儿闷声。
鲜血瞬间流了一地,而她白慕婳全身上下,竟未沾染一滴血渍。
干净利落,不愧是暗卫里最出色的杀手。
白慕婳拿了侍女的令牌,又和她互换了衣裳,之后,就随便找了个地方把侍女给埋了。
处理好尸体后,她便戴好面纱,重新找到了另外的那些侍女,与她们“会合”。然后,她便混在她们中间,一起入了灵溪宫。
白慕婳在灵溪宫里混了数日,却都没见到过白璟一次。后来,她四处打听,于别的侍女处得知,白璟每月十五都会去湖心亭喝酒赏月。
她又在灵溪宫蛰伏了数日,终于,等到了十五月圆的那一天。
她等着,等着……天,渐渐的暗了,一轮满月悄然挂上了柳梢头。
为了接近白璟完成任务,她那日用过人的轻功成功的躲过巡视的宫人们,身影一闪来到了一处园子。
园子里的东南角立着一株高大挺拔的樱花树,西侧则种了一排排的湘妃竹。微风袭来,簌簌作响,交织成一支沁人心脾的曲子。
她轻轻踏着脚下的鹅卵石径,曲曲折折地绕过了几座楼阁,通向了湖边的一处亭子。
而亭子里,正坐着一位穿着玄色长衫的少年。少年坐在亭中饮着酒,时不时地抬头欣赏着这番良辰美景。
她在暗中观察了片刻,随即心底一横,拔出残月刀朝自己的身上狠狠地刺去。
鲜血四溅,她却连哼都没哼一下,好像那不是她的躯体似的,只是本能的皱了皱眉头,便极快地又将残月刀从自己身体里头拔了出来。
血流如注,淡黄色的薄衫被染成大片大片的殷红。
若是旁人见到这一幕定觉得她是疯了。不过她没疯,她很清醒。她知道哪里是一刀毙命哪里不是,也知道怎样拿刀才能营造出自己被他人捅伤的假象。
鲜血顺着她的衣角流淌到地上,猩红的血迹像是一条狰狞的小蛇,歪歪扭扭,一路蔓延到不远处的湖心亭中。
她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来到湖心亭上,摔倒在少年的脚边。
她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死死地拽住他的袍角。“救……救救我……”
白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微风轻轻起,撩起了她戴的面纱。
他的身子一怔,竟然是她?
他赶紧俯下身来替她止了血。伤口很深,入肉至少有三分。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瞬间爆发出恼怒的神色。“是什么人干的!”
她有些虚弱的靠在一旁。“不知道,我没能看清那人的样子。”
他猛地将她揽在怀中,眼神间游离的都是复杂的情绪。
她的血虽已止住,但她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了。她很虚弱,有气无力地瘫软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