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起的快,去的也快,而那衣服也已经到了万卓均的身上,就是一套精美的戏服和行头。
万卓均也回过了神来,站起身看着卜绘:“卜绘,今夜我想再回去唱一场戏,你能来听吗?”
不听还好,听了倒是伤心,卜绘想了想就要摇头。
“卜绘,这场戏,就算我对你的告别,请你务必来看。”万卓均说着,从没关严的门缝跑了出去,并不想听到卜绘的回答。
阳光灼热,他无处安身,强忍着痛飞回了戏园子,躲进了安置灵柩的那间屋子。却意外的看见所有的摆设都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虚弱的趴在地上,他想若是小万还在,也就他走的还会体面一些。
“当真是自作自受。”他无奈的一笑,缩到了角落里,听见了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我们都已经把师父埋了,也算是尽了孝道了。”一个声音沉沉。
有人冷笑:“什么师父,不过就是一个霸台的自私鬼,都不让我们上场,凭什么让我叫他师父。”
“可不是,我们来这不就是为了学他那腔,谁知道他竟然成天让我们吊嗓子却什么也不教。”
有人不耐烦:“行了,别那么多废话,赶紧最后拜一下,道个别就完了。”
“他死了,戏园子也是彻底完喽!”有人说着风凉话。
“听说今天西边起了一个戏园子,那的柱子也是以前有名的角,我们还是去那看看吧。”有人指了路。
“那大家一块走吧……”众人皆应声。
听着那些话,万卓均是痛心疾首,无奈自己的认真教导竟变成了霸台。
“当真是人性薄凉。”他无奈的笑,一直呆坐到了夜幕降临。
感觉好了很多,他起身出门,到了自己经常去唱戏的那间屋子,拿起姿势吊了吊嗓子,试着开口唱了唱。
“生既见心动,独角故耳留,自怜于戏言,可闻不可说……”他缓缓的唱出来,只是还未唱出几句,门就突然开了,打断了他的声音。
门缓缓的开,万卓均看去,没有看到卜绘,而是看到了黑衣。
黑衣站在门口,面对着万卓均,缓缓的解下了戴在脸上的东西。
万卓均失望的问:“怎么是你,卜绘呢?”
黑衣勾唇浅笑,缓缓的向他走了过去:“别急,一会就来了。”
突然,门无风自关,层层黑气从黑衣的周身涌出,向万卓均包围而去,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另一边,卜绘一个人走进戏园子,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一个人影。
“都说人走茶凉,可这茶也凉的太快了。”她不禁感叹,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万卓均唱戏的声音。
寻着声音走过去,万卓均正在一片空地上唱着曲,而在他对面就摆着两个太师椅,一个空着,一个坐着“人”。
卜绘见了,不用看也知道是黑衣。
“来了。”黑衣出声,示意卜绘坐到椅子上。
卜绘走过去,根本无心听曲,只是问:“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我可以理解为,万卓均身上带着我的记忆吗?”
“可以。”黑衣点头。
“他带着我的记忆,可他是个活人,所以你就设计了这一切,让他死于非命,然后再控制他来反扑我?”卜绘开始回想起近几天的事情,总是觉得万卓均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那猫妖与我无关。”黑衣淡然处之。
卜绘靠在椅子上看着万卓均:“如果现在我选择走,选择再也不碰这些事情,万卓均和其他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不知道。”黑衣说:“反正我是不会让他们活着。”
卜绘沉默了。
“难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那个对你挥剑的人是谁?”黑衣笑。
卜绘悄悄的攥起拳头,冷声说:“我不知道我的前世是你什么人,可我希望,若是再有我身边的人带着我的记忆,我希望你不要先动手,给我自己选择的机会。”
黑衣沉默片刻,末了说:“我答应你。”
“最后一个请求,”卜绘转过头看他:“让我看一眼你的脸。”
黑衣不言,慢悠悠的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按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缓缓吐出四个字:“恕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