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怜的是,跟着两个不善厨艺的师父和姊姊,那日子得过得多苦。
因此她最喜欢到村子里混,虽然没有多少好吃的,但大妈大婶们的厨艺就是能端出满桌好菜。
“你们以前住在这里?”浅浅问。
冉莘搂住点点,回答,“六年前我跟着师父上山学艺,我到的时候,水槿已经住在那里。两年前师父让我们下山,这是头一次回来。”
“你们不是亲姊妹?”浅浅讶异,她们的感情很好啊。
“不是,我们都随师父的姓,我是师父在岭东瘟疫横行那年捡回来的。”当年她才三岁,已经不记得爹娘妹,一心一意把师父当成娘了。。
“冉莘呢?”
“不记得了。”冉莘摇头。
浅浅瞄她一眼,怎么可能不记得,是不想谈、不愿回顾吧,她尊重冉莘的隐私,不再追问。
冉莘不愿记得,木槿却没忘,她记得冉莘刚上山时,像泥塑木雕似的,成天成夜不说一句话。
“那时知道姊姊要住下来,我太高兴了,心花怒放,夜里兴奋得睡不着。”
“为什么?”浅浅接话。
“因为有人可以和我一起分享师父的毒舌呀。”一笑,又补上一句,“师父的舌头,比‘腐心’更毒。”
“腐心?豆腐心?”浅浅对这时代的每件事都觉得好奇。
木槿咯咯笑起,“什么豆腐心,是腐蚀你的心啦,那药可毒啦,不管是沾上、吸入,都会很快毒发身亡,最厉害的是,血不会变成紫黑色,且尸体摆十年都不会腐坏,外人还看不出中毒痕迹,只有把胸口给剖了,才会发现死者的心脏已经腐蚀。”
“哇,那么强!”
“更厉害的是,留在尸体上的毒粉,被旁人沾上,也会中毒。”
“太可怕了,这样的话会死一堆人”
“所以师父千交代、万交代,非到不得已,绝对不可以用。”不光是腐心,下山之前,师父给的瓶瓶罐罐,她们一次都没用。
“有解药吗?”
“没,但七十天后,曝露在空气中的药粉从紫色转为黄色就没毒了。”
“你们师父是制毒高手?”
“没见过师父制毒,但她有不少瓶瓶罐罐,会整得人啊啊乱叫,所以虽然我们家里没男人,却没有不长眼的敢乱来。”
“师父都教你们什么?”浅浅很感兴趣,一路行来,听她们谈起师父时,脸上的崇拜掩也掩不住。
“师父说我资质不行,只教我一点功夫,不过师父为我搜罗不少书册,让我学习刺纸,冉莘学的可就杂了,学医药、学机关、学缝尸体……”
“缝尸体?真特别的手艺。”冉莘竟然是古代版的大体化妆师?太酷了!
“可不就是特别吗?要不……这些怎么来的。”
她得意地拍拍兜里的银票,三万多两银子呐,要是逼宫这种事年年有,不知该多好,反正皇帝旁的不多,儿子多,一年轮一个……她们会不会成为大燕首富?
“那点点呢?师父教你做什么?”浅浅问。
“师父教我掏鸟蛋、抓鱼。”下山时,点点才三岁,但她还记得师父。
浅浅抱过她,用力亲两下。“回头点点教我,好不好?”
“好。”
浅浅看看点点,对冉莘说:“你和木槿不是亲姊妹还说得过去,但和点点不是亲姑侄就太奇怪了,你们长得很像呢。”
冉莘和木槿对望一眼,木槿抢着道:“亲不亲有什么关系,血缘很重要吗?我还见过亲儿子砍爹娘的,共同生活,得把对方当成真正的亲人,护着爱着、疼着亲着是重点。”
“这倒是。”浅浅同意。
马车停下来,车夫喊道:“姑娘,到山脚下了。”
接下来的路太小,马车上不去,她们得靠两条腿爬上去。
不过山脚有间小屋,可以暂时摆放带来的箱笼行李,冉莘等人陆续下车,把箱笼归置好后,再把准备带上山的东西背在身上。
冉莘有些担心,已经两个多月了,师父的尸身不知道变成怎样。
“马大哥、马二哥,这些天辛苦你们了。”冉莘对车夫道。
“好说。”
“这是车资。”木槿把二两银子奉上,她们打算在山上住几天,要离开时再请村里的刘太叔和李伯伯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