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长大了,王女却还是保持原样,让他有点小小哀伤。
不过这点哀伤算什么?她活着呀!这才是天大的喜悦,有天大喜悦挡在前面,谁还会看见小哀伤。
满足地吸一口大气,他情不自禁握住她的肩膀,认真说:“你没死,真好。”
死……天底下的人都认为她失去贞洁、她该死,可偏偏她就是不想死。
“我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死?”
“对,你没做错事,错的是我。”他从没推诿过错,他原意承担错误,他不愿意她受伤,可最终所有的过失都被推到她头上。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皇子斗争,却要逼得徐皎月丧命,对于这个结果,不只她,他也万分委屈。
这世道对女人不公平,幸好她学会为自己争取。
对呀,公道人人要,但谁会那么好心,捧着公道亲自送上?推开他的手,她想走,他硬是扣住她的肩膀不放。
“皎月,我会弥补过错,相信我。”
淡淡看着他,淡淡笑开,谁稀罕他弥补?“你认错人了,我叫冉莩。”
认错人?才不会,他的眼力是正常人的好几倍。
拉起她的右手,淡淡的牙印还烙在上头,他得意地翻出自己的罪行,说:“我没认错人。”
冉莘皱眉,这确实是无法辩解的证据。
第一回遇见,他咬她,见血的伤口,应该请太医瞧瞧的,但宫女吓得站不稳,又哭又跪又磕头,看得她心软。
两道清浅的小柳眉皱成团,她不想漂亮妹妹……呃,是漂亮弟弟挨骂,也不想宫女挨罚,于是强忍疼痛,隐瞒伤口。
祖母叮嘱过,在宫里得谨言慎行,往往一桩小事就会要人性命,她不想害人,所以认真保证,绝对不让人知道此事。
燕历钧轻哼一声,才不相信,女人最会告状耍心眼。
可是见她伤得厉害,晓得自己做错事,心里虽然有点慌,却是硬着头皮不道歉,那几天他特别乖,等着被骂挨罚,没想到她竟然说到做到。
为实现诺言,她没请太医,没让宫女近身服侍,结果搞到伤口化脓,发了高热,才唤来太医。
东窗事发,她咬紧牙关,坚持不肯透露是谁造的孽。
瞧,她就是这种人,烂好心、乡愿、没脾气,才会在老宁王爷死后被人欺负到底。
莫怪他看不起她,莫怪母后要把她定给自己时,他一口拒绝,像这种性情绵软的女子,不够劲儿,谁喜欢谁傻!
浅浅看看冉莘,再看看燕历钧,两人的对话太过莫测高深,让穿越人一头雾水。
她试着插进两人中间。“请问,可以解释一下……眼前的状况吗?”
看一眼浅浅,冉莘透出笑靥,指指燕历钧,给出她想要的“解释”。
“他是肃庄王,你的未婚夫婿,事发后,他并没有毁亲,这会儿肯定是要来接你回去成亲的。”
啥?他就是梅雨珊的梦中王子?浅浅瞪得眼珠子快滚下来,看着身长玉立、挺拔如楼、卓尔不凡的潇洒美少年,脑袋干枯两秒种,然后,迅速回春。
身为二十一世纪人类,看过的欧巴多如过江之鲗,再清楚不过,以男人来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者居众,表里合一的属称世珍品。
她的穿越运不佳,而且压根不相信“一帆风顺”这种事,她深信天上掉下来的不是礼物,而是鸟屎,不经过争取就主动出现的好运……呵嘿,不是金光党就是仙人跳。
所以、因此、于是……她悄悄地退开两步,再退开两步,敬谢不敏。
冉莘似笑非笑地望着燕历钧,看他怎么说。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冉莘身后的梅雨珊。
一阵尴尬脸红,没错,他确实没有毁婚,确实说过要护她一生,所以……燕历钧轻咳两声,对浅浅说:“别担心,即使没有正妻之位,我亦会护你一生。”
冉莘垂眉,嘴角衔起冷笑。
所以他方才说的“弥补过错”,也是等同办理吗?抬高下巴,她不需要!骄傲转身,她牵起点点,回家。
浅浅还停在原地看他,护一生?
“要不要给你六分钟?”
“啥?”燕历钧没听懂。
不知道“王爷”这种生物是不是有权杀人不认帐?激怒他的下场,是会被当成干柴烧,还是会被切成块丢去喂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