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给她的,是金钱、房子、平安的生活、可倚仗的势力,可……他不想要这样啊……
不想这样,他想怎样?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在他怀里熟睡的点点不舒服的嘤咛一声。
听见声音,冉莘回头,他还没走?
这几天,她避免和他接触,避免和他对话,她想,也许觉得无趣了、被冷待了,他自然会走。
可他……截至目前为止,似乎没有离开打算。
好吧,是该谈谈,问他为什么来?问他几时走?问他出现的原因和理由,说不定,他只是路过。
“你还好吗?”冉莘朝他走近。
只是朝他走近,他的脑袋就起雷阵雨,雷声轰轰,打得他心脏狂跳不已。
“还好。”嘴角自动勾起,眉毛自动微弯,“恶龙将军”震出温柔和蔼表情,有点……惊人诡异。
“如果没事,就下山吧。”
她的问话很不过喜,燕历钧小心地把点点放到床上,拂开她额前小碎发,帮她盖上棉被,温柔体贴的动作让他觉得自己好有爱。转回冉莘身边,他说:“你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冉莘点头,确实该问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见她顺从自己,他的温柔更添三分,“我在京城看见你,便命人跟上。”
“找我有事?”现在会找她的人,不是家里死了人,就是发生命案。
“我想告诉你,六年前的事……”
心一滞,她不愿回想的事,他何必一提再提?“我并不想听。”她拒绝那段回忆。
“皎月——”
她打断他。“我不是徐皎月,我叫冉莘。”
不理会她的否认,他抓住她的手,飞快说,“我被父皇禁足,等我能够离宫时,第一件事就是想找到你,亲自向你道歉,可是你自尽了,我又悔又恨,却无法让你复活。
“我派人到江南宁王府,将你的死因查清楚,知道你是被继母夏氏和父亲联手逼死,我气急败坏,立誓替你报仇。
“你继母盼着亲生儿子袭爵,我偏不让她顺心遂意,我着人设局,诱徐沐隆染上赌瘾,将家产败了近关,三年前他因为赌债被打断双腿,无法出门,只能在王府里闹脾气,把丫头折腾得半死不知,恶名传出,无人敢与他议亲。
为维持门面,夏氏想尽办法赚钱,可是开铺子铺子倒,买田庄被骗,做啥事,钱都像打水漂,有出无进,最后她狠下心放印子钱,企图贴补家用,没想到活生生逼死穷人,那阵子朝廷查印子钱,查得风风火火,最后查到宁王府头上,你父亲爵位被夺,御赐宅子收回,现在徐家一门,过得猪狗不如。”
“皎月,我为你报仇了。你想不想回江南?宅子还在,我可以帮你要回来,以后你不必担心银钱上的事,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定能教你衣食无缺、生活无虞。”
考虑片刻后,冉莘回答,“我并不感激你为我做这些。”
不感激?狗咬吕洞宾吗?怒火瞬间大爆发,最讨厌她这种性子,当好人就会有好报?
错,当好人只有被偷被拐被骗、被欺负的分。
“你的意思是要以德报怨?哼!还是一样乡愿。”
“和以德报怨无关,只是不想与那些人再有关联。他们做的事,自有他们的因果,打从离开徐家那日起,我不再是徐皎月。”
她曾经恨过怨过自伤过,后来发现,那些情绪于事无补,只会痛了自己。
师父说:“你不心疼自己,指望谁来心疼你?”
那刻,她恍然大悟,天地回能够心疼她的,只剩自己,不疼惜自己已然过分,怎还能够对付自己?
于是她成长、锐变,她试着做一个风吹不倒、雨打不垮的女人,即使胆子没有长大,她也不允许自己怯懦。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我的行事准则。”他说得咬牙切齿,分明是别人的事,他就是愤怒。
“他们与你有何恩仇,你不过是憋着一口气,想找人出罢了。”冉莘失笑,一针见血。
他涨红了脸,硬声抗议。“他们害死你。”
浅笑,抬眼对上偏斜的且光,冉莘问,“六年前……那件事的主使人,查出来了吗?”那人才是真正的凶手,但她清楚,对手太强大,自己无能为力与之相抗,以卵击石的事太傻,她肩负着责任,不能行差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