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疯了,把点点从床上捞起,再往冉莘屋里冲去,她满眼仓皇,声音颤抖,推开门,语不成句。“那、那些坏……坏人,还在我我们附、附近。”
昨晚,被阿凯和燕历钧闹上那一出,直到天濛濛亮起,冉莘才迷迷糊糊入睡,木槿这一嗓子把她惊醒,推开被子坐起身,初醒的惺忪模样和点点一样,带着些许娇憨。
燕历钧醒得早,已经在后院练功,木槿的叫声,让他想起自己忘记交代什么。
加快脚步进屋,看见一大一小坐在床上,傻傻憨憨、甜甜娇娇,模样和他的记忆相叠合。
“四皇子,您不能往里面闯,徐姑娘还在休息。”
“什么时刻了还睡,猪吗?”长脚一踹,把碍事的宫女踹开,燕历钧一溜烟跑进屋里。今年只有宁王和皎月进京,听说她祖母过世了。
没有女眷陪伴,她不该进官的,但皇祖母疼她,还是让宫里姑姑去接人。
母后说她瘦得厉害,整个人脱了形,一口一声心疼,听得他的心也绞了起来,然后脑子一热,啥也没想就往皇祖母宫里闯。
换了地儿,皎月睡得不安稳,一点声响就把她给吵醒,刚刚拥被坐起,她看着迎面而来的燕历钧,揉揉惺忪睡眼,满面娇憨。
看见她,他明白为什么让人心疼了。
她很瘦,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哭过,双眼微肿。
她不明所以,傻傻的望着他,可怜的小模样,让他的心头又开始扭绞。
“谁刻薄你了?”突如其来的问句,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只能傻看着他。“本来就长得丑,现在脸更瘦得跟锥子似的,要拿来纳鞋底吗?”
意思是嫌弃她又丑又碍眼?委屈地咬起下唇,真是不明白啊,她到底做错什么,年年进宫、年年挨轰,是八字不合吗?为么他老找她碴?
本就满肚子委屈,祖母过世、祖父哀伤,若非皇帝坚持,命人接祖父进京城,她放心不下祖父一人,才不要来呢。
想着想着,眼睛泛红,她抱起被子,把头埋进去。
看她这副妥样,他更生气,冲上前,一把扯下她的被子,怒目相向,“知道为什么你让人这么讨厌吗?被欺负了,就欺负回去,谁踹你一脚,你就踹他十脚,谁打你一巴掌,你就打他十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不做,光会躲在棉被里,这算什么啊?”
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胆子,她竟敢扯回自己的被子,狠狠瞪他,怒道:“没有人会欺负我,除了你。”
丢下话,又把被子蒙上头。
这会儿她开始害怕了,缩在棉被里喘息不定。后悔极了,她告诉过自己,一定要忍耐再忍耐,祖母千叮万嘱,在宫里要小心翼翼,不能行差踏错的呀。
完蛋了、接下来,她肯定会被修理得惨兮兮。
没想到燕历钧又把她的被子扯下,扬声道:“既然被我欺负,就欺负回去啊,干么只会蒙着棉被哭,没出息的家伙。”
只见她眼睛越瞠越大,胸口起伏越来越剧烈。“你说的?”
“对,就是我说的。”
“好。”她突然抢起小拳头,死命地往他胸口捶打。
十一岁的他,已经比她高上半颗头,肌肉更是在师父的操练下硬得像石头,粉拳落到石头上,疼得教人咬牙,但她强忍疼痛,一下紧接着一下,一面打,一面哭。
没想到……他居然不生气了?
嘴角勾起,脸上笑得很诡异,他握住她的手,抱着她往床上扑去,身体压制着她。
“身子没几两肉,力气跟蚂蚁似的,你这样只有挨打的分,想不被欺负,就得让自立变强……”他把师父教的那套全用在她身上了。
可她哪里听得见?她急着挣扎反抗,手被压制,就伸腿拾脚,手脚用不上,她连牙齿都使上了。
很可惜,他不像她细皮嫩肉,用力咬下,他不痛,她却差点崩坏了牙。
她越是发泄,燕历钧笑得越欢,她气得快死,他却高兴得想飞,本是温柔纯良的代表,现在的她成为泼妇,又打又踢又咬。
宫女进门看见这一幕,吓傻了,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终,她没了气力,仰倒在床上,被子在她身下乱成一团。
见她这样,他乐颠颠地躺在她身旁,双手放在后脑杓,笑得见牙不见眼。
“徐皎月,好好记住刚刚的感觉,就是要这样才好,明刀明枪的,别老是装柔扮弱,躲在大人背后,让大人替你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