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历钧左臂伤重,为保护冉莘,他任由鲜血狂喷,喷得她一头一脸,视线模糊,她只是不确定,模糊视线的,是他的血还是她的泪。
对方专挑冉莘下手的态度让燕历钧大怒,顾不得再受一回伤,他挺身上前,再度用肉身挡刀,却也在对方长刀划过他前胸同时将长剑从他前腹穿入、后背透出。
屋里的动静惊动侍卫,他们举刀往外冲出,这时才发现院子里外有数不清的黑衣人。太大意了,连日来的平静让他们放松了戒备。
双方厮杀起来,这一场混仗,砍杀了将近半个时辰方才落幕。
【第十一章 为鬼伸冤讨公道】
看着燕历钧臂上的伤,冉莘手指颤抖,她学医,但缝的全是尸体,而这个男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上山短短几天,被机关射、被狼抓、被人砍……怎么一次次都是他?胸口隐隐抽痛,深吸气,刚要下针,燕历钧握在她微冰的手。
冉莘抬头,望见他满脸笑靥。“会怕吗?其实不缝也没关系,我皮糙肉厚,过几天就会好。”
她才不想哭的,可他这么一句撩拔,让她鼻酸泛泪。
见她眼底浮起浅红,燕历钧惊吓忙说:“没事没事,你瞧,我一点事都没有,有没有看见我油光满面,有没有看见我精力饱满,不过是一个血洞,算得了啥?我这人旁的没有,就是血太多,偶尔要刺几个洞、流些出来,身子才不会爆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安慰她的话,可他越是这样,她越是难受。若不是保护她,他不会受伤,他的武功足以自保,是她拖累了他。
吸吸鼻子,她说:“我没事,你忍忍,痛的话喊出来。”
“你尽管缝,我可以的。”他把手臂往她面前举。
山上药材不足,无法临时熬制麻沸散,于是落针,小疼。
她用镊子夹开伤口,一层层细细疑窝囊,她不时举眼相望,深怕在他脸上看见疼痛,他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即使痛得冷汗直流,可她一抬眼他就型弁巴冲着层细缝合她不时眼相望,怕在他脸上看见疼痛他知道,她就咧开嘴巴冲着她笑。
他越笑,她越疼,没有伤口的疼,疼在心口。
终于,缝合结束,剪断线,她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拭去他的汗珠。“这不是羊肠线,等伤口愈合,要把线给拆掉,到时会再疼一遍。”
“没事,我啥都怕,就是不怕疼。”这时候,怎么也得装英雄。
敷过药,用棉布缠好伤口,她低声说道:“对不住,是我拖累了你。”
一哂,勾住她的脖子,把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口,她听着他认真的心跳声,也听见他的回答,“不对,是我拖累你,一直都是。”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摇头,“过去了,我已经忘记。”
“全都忘记了?抹平了?包括我欺负你的那些事。”
冉莘失笑。“对,包括你欺负我的那些事。”
“所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一个全新的、没有阴影污点的开始。
笑凝在嘴角,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们的身份不配,何况那年的事,就算她能抹平,京中权贵和皇帝岂能轻易放下?在世人眼中,她终究是失了清白的女子。
不想讨论这事,她扶着他躺下,“歇个几日再进京吧,免得伤口裂开。”
除了燕历钧,外头还有几个伤员,都需要休整。
“好。”
“先休息下,我去给你熬药。”
“让随平去熬,你陪我。”他又像个孩子了,耍赖地拉住她的手不放。
她偏头望他,细细琢磨,心想,就算不能从头开始,至少可以让这段完美结束,就当留下美好回忆,以供日后追念。
“好。”她坐回床边,为他拭汗。
流那么多血,正常人都会觉得累,但是他精神奕奕,因为她握住他的手,因为她认真看着他的表情,因为她专心听他说话,所以……无比振奋。
这伤,值!
“你要不要听听我打北辽的事?”
“别,你好好休息,有话明天再说。”她惦记着他失血过多。
“我要吃苹果。”
冉莘看他一眼,知道他还在为前两天的事憋着气,这样的他哪像个大将军?
“好,我去拿。”她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