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告诉你_作者:常闲(102)

2018-10-17 常闲

  他一直没有给她回电话,她也没有再打。做好了饭,她在CD架前站了一会儿,抽出一张,放入CD机。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不仅在她的耳朵,也在她的心里,激发了她潜在的回忆和情感。

  《G弦上的咏叹调》,当年她给他讲过。那次她特别跑到维也纳□□听这首曲子的现场演奏。他也去了。回来时两人同路。她听了好的音乐会一向都会非常开心,那天更是兴奋,空前的和他说了许多话。他一向沉默,认真的听她说。她已经记不得当时和他说过什么了,只记得和他滔滔不绝讲了一路巴赫,讲技法,讲感受,讲这首曲子的版本、以及每个版本之间的区别。她一定说了自己最爱柏林爱乐、爱他们每一任首席、爱他们那严谨的排场。她也一定说了卡拉杨太过激动了、她不是很喜欢。她也还一定说了,巴赫不愧是教会的乐师,这首曲子有一种暴风雨后的宁静。像一个饱受创伤的人,有一天栖息在神的脚下,一切都消散了,只剩下回忆和如常的看待。

  她坐着想了很久,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整张CD已经播完了,而他还是没有回来。她想起自己在微信上删了他,就给他发了条短信,“我在你家,你还要很久吗?”

  他依然没有回音。

  柳谧想问任东风,又不大好意思,在沙发上趴了一会儿,朦朦胧胧的睡着了。恍惚间,似乎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她像安了弹簧似的立刻站起来,有些紧张的盯着门口。

  门开了,他看见一室灯光和站在客厅的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转瞬即逝。他带上门,冷淡地说,“你怎么来了?”

  她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感觉如果实话实说是任东风来劝他不要参与彩云山庄,他一定会生气,就期期艾艾地说,“我事先打过电话,你没有接。”

  “我在开会,给你回过去的时候,是盲音。后来想起来了,你把我拉黑了。”他说的轻描淡写,柳谧有点赧然。

  他换了鞋,随手扔了车钥匙,“有事?”

  她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她,又问了遍,“怎么了?这次又有什么事?”

  她不说话,他明白了,“任东风让你来的?”

  他的话让她有一种挫败感,他接下来的话更加重了她的这种感觉,“那你要当心,说不定是我和他联手骗你来的。你不要相信,也许这是个骗局。”

  柳谧咬了咬嘴唇,“联手就联手好了,反正我不想让你参与彩云山庄的事。”

  他伸进冰箱的手停住了,“为什么?”

  她低着头不说话。

  他拿了水,关上冰箱门,“任东风把事情说的很严重?不用听他的。他可能只是像上次一样,看我们……他以为我们在闹别扭,就找借口让你来了。”

  她抬起头,“不管他是不是夸大其辞,我都不想让你参与这件事。”

  他喝了口水,“为什么?”

  “任东风说……”

  “我说了让你不要听他的。我自己做事,我自己有数。”

  她看他往卧室走,似乎不打算再理她的样子,想叫住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情急之下说了句,“任东风说,如果我劝不住你,我就别回去了。”

  他停了下来,“这么听他的话?”

  柳谧的脸憋的通红,她看着脚尖,“连浙,你不要逼我,我对你没有恶意,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只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他冷淡的说,“我是好好的。”他说着,进了卧室,也没有再出来。

  柳谧孤单的站在客厅,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去,还是该出去。她犹豫下,仍旧坐下来,等了很久,他依然没有动静。她太困,熬不住,就趴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他站在面前。见她醒了,嗤了一声,“大半夜的在一个男人家干什么?”

  她揉揉眼睛,坐直身体,仰着脸,“你还在生我的气?”她的声音带着初醒时的一点娇憨。

  “生你什么气?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没什么错,错在我。”

  她带着一点可怜巴巴的腔调,“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一向弱。”

  他的火忽然冒出来一点火星,“你弱你有理?你弱我强,你能把我气成这样?我有没有把你气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