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他忽地把她揽到怀里,“不行,我们不分。”他箍着她,“你不要为了他和我生气,好不好?我们不分。”
她任由他抱了一会儿,等他稍稍松懈时,她推开他,声音已经很平静,“我早和你说过,我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也许这个时候,一个身心正常的人,会和你吵、和你闹,而我只是想,”她咬着嘴唇,“哦,又来了一遍。也许你做的都没有错,是我自己承受不住。”
“你不要这样。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严重。”
她的目光在变冷,“没有吗?如果没有,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从安城支开?你还用了那样的理由?任东风也是知道的吧,你们俩向来配合默契。还有那个保证,”她擦了下泪,“你要我保证,不管有什么事,都不会问都不问你、自己就走了,你敢说,你让我做这个保证时,心里没有盘算这件事?当时我觉得对你有很深的歉意,所以很快就答应了。你敢说,你没有利用我的歉意?”
他答不上来,无从否认。
“你无非就是觉得,我一定会原谅你,你能说服我。”
他无言以对。
感情就是一种纯度。哪怕他再说他当时真的就是想让她回来,也无法排除她的指控。他确实有那样的考虑,以至于任东风一提起来、他们在后视镜中对视了一眼,就知道顾虑的是什么。他确实是利用了她的歉意,只是想,万一将来真的发生了,她会听一听自己的理由。
如今,拿什么来辩解?
一招算错,满盘皆输。
她轻轻笑了下,“没事,我不是在指责你。就你来说,你做的没错。你只是不适合谈恋爱,适合找一个爱你的人。”
他肝肠寸断,“不,不是的。”
她擦了擦泪,转了身,“我的保证我履行了,每一件事我都问过你了。我们就这样体面的分开吧。不管你们谁,我都不想未来想起时,觉得是怨偶。”
他拽住她,“我说过我不分。”
她的眼神已经完全冷了下来,“随你便吧。耗了这么多年,这个结局,我以为,我们都应该觉得索然无味、不会再有心力耗下去。”说完,她去洗漱回卧室了。
他一个人在客厅里抽烟。
与以往和他任何一次吵架不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理智的她,感性的理智,刀刀致命,让他无力招架。他心里有一种惶恐,她瞬间的冷感与灰度让他无处着力。这种惶恐在她受了任东风的激、跑到宁城来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写进彩云山庄的处置方案时有过一次,那次她对他还有情绪,哪怕就是为了解开出境限制的装腔作势,这一次呢?
他直到凌晨才回到卧室,她背对着他躺着,他没有开灯,躺下后说,“什么条件你能留下来?”
她的泪悄悄流了下来。
他又问,“什么条件?只要你说。是不是收手、不让米尧破产,就可以了?其实他没那么容易破产,只是暂时会比较艰难。况且,米尧的公司有厂房有设备,即便真要处置,从法院判决到司法拍卖,也需要时间。我算过这个时间,只要他能拖一阵儿,完全可以自己再买回来。”
她终于开口,“你不会懂债权人上门逼债时的感受。我经历过,我也不想让他经历。”
“那你就愿意让我经历?”
她没有回答他。
他急躁的坐起来,扳过她的肩,“你真的愿意让我经历?”
黑暗中只能看见脸庞的大致轮廓,他像是要捏碎她的肩,带着些许泄愤的把她推回去,“在你心里,只有他最重要,只有他离你最近。我做的再多也是枉然。”
他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她的辩解,失望和愤懑袭卷了他,他带着点自嘲的笑,“强追下来的,到底是不如一开始两情相悦的牢固。这还没怎么样,就这样对我。无非就是让他受点委屈,你都不肯。”他的声音恢复冷漠,“事到如今,我做也做了,我也知道,即便我现在让米尧不破产,你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在你心里,这段感情本来就没有什么份量。”
她抿紧嘴唇。
再说什么?
一早上屋里死静,除了穿衣服、流水、走路,屋里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他走了,她站在楼下,看着那辆熟悉的车驶出视野后,像是木了一样,仍然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踅回房间,拿起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找了刘锦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