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齐声道:“姐姐所言极是,吾等遵令!”
叶惜莲遂俏声言道:“管家汪诚何在,汝速到坛上去,就说叶惜莲率众位姐妹,在此行礼嘞!”
汪诚闻听,忙手忙脚乱的爬上去,急至冲和子面前,施礼道:“老爷,妖怪们在下面行礼呢。”
冲和子捋须含慈,蔼声道:“无量寿福,汝去对她们讲,就言贫道在此恭候!”
汪诚寒毛卓竖,忙不迭道:“老爷,小的早被妖怪唬破了胆啦!有话老爷亲去说罢,小的凡夫俗子,路都走不动了,何敢再去回话!”
冲和子笑道:“既如此,且待贫道自去迎接!”
☆、二十二回 舌生花针锋相对 棋逢敌各有所长霖江南赋曰:
妖物邪术广大通,道门玄法出正宗。
自古怪力难乱神,由来慈悲布德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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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和子言毕,即起身走至法坛边上。俯首目观,只见众妖一个个皆幻作妙龄少女,那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有霖江南赋证:
眉如翠柳弯月栖,肤胜冰雪凝脂批。
齿仿玉贝瓠犀排,手似葱白柔夷依。
颊晕桃花两片,鬓堆雾丝万缕。
秋波淡淡星辰,春笋纤纤娇姿。
管教汉苑王嫱低头,更怜吴宫西施难比。
蜂腰微拧瘦躯,莲步轻抬娇体。
戎装暗匿杀机,情意显露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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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惜莲闻听有人呼唤,与众妖亦抬头望去。
但瞧半空中法坛上立一道骨仙风男子,正笑盈盈的垂首而视,说不尽的斯文儒雅,却透出一股凛然威严之气!
霖江南赋曰:
一顶梁巾头上冠,绣纶织绢垂玉带。
太极阴阳居当中,杭锦四围相绕缠。
紧扣三千烦恼丝,飘然两缕乌云髯。
身裹一袭素黄袍,八卦图文阴阳现。
此袍灵妖野鬼不敢披,邪魔歪道不敢穿!
道士尊容:
不肥非瘦正相配,面仿古月映光辉。
鼻如悬胆耳垂轮,三山眉眼透富贵。
唇上黑须遮掩口,颏下长髯漆墨黑。
教中虽未尊领袖,却比神仙还当为。
又见:
腰横一口天罡剑,长约三尺五寸宽。
鞘窄藏锋锐,斩妖惊鬼神。
凡尘诛尽孽障泪,老君炉内炼几回!
再往下看:
足蹬一对云履鞋,方为头来圆是尾。
步过凌霄绝秽尘,朝过玉帝列班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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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惜莲看罢,不由得惊退数步,仰望着坛上言道:“不敢劳动金仙大驾,吾等仍在此听训便是了。”
冲和子捋须颔首,即吩咐梅汪诚等人,搬来木凳竹椅,在坛下摆好。
众妖礼谢,遂按班归座。
冲和子便言道:“贫道文诏发去,深幸各位前来。今有几句肺腑之言,欲对尔等实陈,不知诸位灵兽,可肯知闻否?”
叶惜莲拱手言道:“吾等既蒙金仙召见,有何吩咐请尽管道来!”
冲和子正色道:“天地间人妖两界虽非同类,实属一理。自开天辟地,女娲娘娘衍生万物,圣仙神人、妖魔鬼怪,本亦一气相传,俟后各经历劫数,修真共达。虽根基有人畜之分,功业却无毫发之别。莫不顺乎人心,尊规天理,以慈善为修炼之正务,以伤害为参悟之邪端。汝等普具慧根,久仰人道,皆恭心参星拜月,食天地精华。欲褪去皮毛之体丑,化作仙神之位尊,然得以天道大成,绝非朝夕即能的工夫,倘能持良倍勉,仙班自可列入。却无故陡起荡意邪心,与金雨良偷风嬉月,又破无辜杀戒,将汪小山性命取去!且毁吾祖师之法相,撕毁诸圣之经卷,真乃罪不可赦,应遭天诛!然贫道念汝等修持不易,倘一旦遭受法谴,彼时前功尽弃,着实可惜。故批文牒一道,特命尔等前来听教。若今后果能痛除恶念,为时尚不晚矣。如若不然,贫道定难轻饶,望尔等洗耳遵守,毋须再有此类事发。”
叶惜莲初闻,亦觉无言可对。然听到皮毛体丑,仙神之尊的话,登觉羞辱之心难以把持,这分明是瞧不起大伙身为畜类之意。遂杏眼圆睁嗔,秀眉微蹙,将玉手往木案上一拍,娇叱道:“冲和子住口,快不要大放厥词哩!适才这番话,未免太过刻薄。汝既用文牒将吾等召来,就该温语善言说合,作甚么刨根掘底的,兜咱们的短处?岂不知: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身为金仙之尊,道教魁首,却句句扬人之恶,毫不隐晦!竟当着这些个同枝连理的姐妹,用这些谬论编排羞辱于吾。你也不寻思寻思,这些话教人听了心里怎么去承受?今日我若要囫囵吞受汝这些嘲讽气,那本仙子的名号谁还当回事?汝只会贬低旁个,也不把自己的行径理理再笑别人。汝原本是凡间一秀才,却厌恶科场喜游玩。你既读孔孟之经,就不该弃儒入观,概因学问浅薄,难取功名仕途。然汝既皈依道教,就应行些正事,谁知汝父殁辞母,不肖不孝。依仗法术,四处逞强施能。那日汝路经西湖畔,断桥上偶遇蛇仙,竟不由分说将其打回原形,破了自己真元,犯下天条,险些与仙班无缘!幸紫阳真人跪于祖师面前求情,你的根基才得以保全!难道说汝这不是枉菅性命,杀戒使然么?还有那抱朴观梅真人,本是一介泼皮无赖,却被你收为弟子,仗着汝之名号,装神弄鬼,诓骗钱财。你却充耳不闻,任其祸害百姓!难道这不是惑民幻术,嗔戒旦旦么?还有汝门徒熊山人、平敬宗、袁庭植,那一个没犯过天谴!汝生平所为,吾看酒色财气,样样俱全!汝位列大罗金仙,还尚且如此。吾辈虽行痴念,却与你毫不相干。而今却口口声声说吾等均为邪魔外道,放着你那坑蒙拐骗的弟子不管,却教咱们以善为先,难不成妖族就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