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又一位刺客被割喉身亡,局势逆转,楼策踉跄的退后一步,可秦鸢的动作并未停下,连带着近身的几位禁卫军也被她手刃了。
在她梦游的那个世界里,她也许正在和什么人厮杀,她停不下来,除非梦醒了……
秦书一刀劈开眼前的刺客,不可置信的看着秦鸢,没有谁会相信平日清冷与世无争的姐姐竟是这样一位怪物。
秦书的眼里除了痛心还有恐惧,抖着唇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姐姐!”
声音在夜空中回荡,陆茗本想阻止他,可已经晚了。
夜游症患者在被人叫醒后会有一段时间茫然的定向障碍,在这种危急时刻哪怕只是一秒,也足够使她丢了性命。
空气中传来衣料开裂的细微声响,一柄长剑从背后刺穿了秦鸢的心脏。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意识慢慢回笼,璀璨的双眸倒映出夜空的满天星辰,她咬着下唇,反手将剑从自己身体里拔出,一把抓住身后刺客的喉咙,只听咔嚓一声,那刺客竟然活生生的断了气。
秦鸢披头散发的捂着血流不止的心口走了几步便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她艰难的抬起眼,对着面如土灰想上前扶他的秦书厉声道:“别过来!”
话闭,吐出一口猩红的血,血溅之处,草木枯萎,寸草不生,毒娘子就连自身的血液都是带着剧毒的,江亦秦拉住秦书,摇了摇头,没有人敢靠近她十米之内。
陆茗只觉得手脚发凉不忍再看,却见去而复返的楼越不顾大臣们的劝阻,飞身过去将秦鸢轻轻的裹在被单之中,带离那肮脏的血腥之地。
他隔着厚重的被单动作轻柔的环抱着她,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
秦鸢尚存几分意识,半瞌着眼看他,血液凝固的红唇慢慢地牵出一丝笑意来,声音断断续续的问他:“陛下在广寒宫时和贫道讲过一个梦境,梦里陛下遭叛军暗算逃至紫竹林,被一位姑娘所救,陛下和那姑娘在山下的土地庙拜了堂,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陆茗曾经以为以秦鸢出尘超脱一心向道的性子根本不屑于倾听那无聊的梦境,没想到楼越说过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得,甚至临死前都想知道梦境最后的结果。
楼越双目赤红,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脸上无泪,声音嘶哑的张了张嘴,语调里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和哽咽:“后来她嫁进了皇宫,成了朕唯一的夫人辅佐朕左右,我们很相爱,空闲之余,我会约她一起赏月观花,不久之后我们有了一个健康的孩子,我们共同将孩子抚养成人,并将皇位传给他……”
秦鸢望着漆黑的夜空,仿佛已经看到了楼越所勾勒出来画面,她嘴角带着浅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真好。”
五千援军在梁将军的带领下赶到,逃逸的刺客全部被抓获,血液弥漫的残夜终于褪去,天边亮起一道淡青色的光芒。
万籁俱寂,他将她打横抱起,漫无目的的一步一步往前走,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绮丽的晨光,穿过稀薄的云雾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千山脚下,美景如画,可她再也无法看见。
第24章 大结局。
秦鸢死后,楼越白天日理万机,勤于朝政;晚上夜夜笙歌,借酒消愁。
广寒宫越发凄凉起来,平日里除了洒扫庭院的陆茗,基本不见什么人。
张无鸣曾经语重心长的和陆茗说过,他们的棠王陛下三岁丧母,五岁丧父,七岁登基,九岁死兄弟,平生最厌欢喜剧,就是看话本,那也是挑结局最悲惨的看,陆茗一直这样坚信着。
可楼越为何要在秦鸢死前编一个美好的谎言骗她?也许这个谎言才是他心中所想,他想和她结亲生子,观花赏月,一世长安。
再深沉的爱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陆茗以为不假时日,楼越会在堆成山的奏折和酒精的作用下将道姑忘却,直到她某天半夜醒来出门解手时看见醉醺醺的楼越在广寒宫门外沿着道姑夜游常走的轨迹徘徊驻足,他的左手半抬在空中,掌心朝上,像是牵着另一只手,慢慢地走着。
陆茗呼吸一滞,喉咙轻微哽咽,不敢再继续往下看,转身逃回屋里,将门反锁。
后来楼越重新把陆茗召回身边当起居注史,并命人将广寒宫永久封锁。
平乐八年,允国大军压境,国君派遣使臣和几位貌美如花的舞女出使棠国商议和亲一事。
一舞终了,允国使臣大放厥词:“我们允国的小公主倾慕棠国淳王爷已久,若陛下有意和亲,可将棠国边境十三省作为聘礼割让给允国,以永结两国之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