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_作者:独我南行(96)

2018-10-14 独我南行

  白湘一面伺候,一面轻笑问道:“娘娘, 再过几日便逢大雪, 若那时赶路恐怕途中难行,不如咱们这两日启程, 您看如何?”

  “不着急, 女学馆还未走上正轨, 再留守几日看看。”薛盈阖眼睡去。

  白湘颇无奈, 走出门时撞见江媛,江媛小声问:“白姐姐,娘娘还不愿回京?”

  白湘点头:“你也帮我劝劝, 陛下自接到娘娘失踪的消息便欲来广陵,但朝中不能没有陛下,是宋大人千方百计才劝住了陛下。如今陛下还不知娘娘小产的消息,若知道……如今当务之急是让娘娘调理好身子。你我二人没有劝娘娘回宫让太医看诊, 反正咱们的脑袋是保不住了, 你怕么。”

  江媛瑟缩了一下,摇头:“白姐姐不怕,我也不怕, 当初是娘娘救了我,如今咱们没保护好娘娘,心甘情愿受罚。”

  白湘拍拍江媛的肩:“等娘娘醒来你也劝劝。”

  薛盈午睡醒来后,江媛记着嘱咐提及回京,薛盈淡笑言它,不提回宫的事。

  翌日,屋外寒风刮骨,风声呼啸里气温已降,王相严派人送来上好的炭与一件貂裘给薛盈御寒。

  白湘拿着那貂裘,心里颇为无奈:“这貂毛粗涩扎手,即便是广陵城中能寻到的佳品,可一瞧便知美中不足。若在宫里,这貂裘给娘娘当坐垫还成,这如何能当成披风系在身上?”

  江媛摸着那貂裘:“这很好啊,摸着软乎乎的,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呢。”

  薛盈道:“我不常出门,夜间拿来御寒甚好。”

  白湘劝道:“娘娘,宫里处处都比这府邸好,李大夫都给娘娘瞧了半个多月的病,可您照样还是每日卧房休养,还不如咱们回京让太医调理。”

  薛盈已蹙眉,那双一向柔和的桃花眼里氲着冷意:“该回宫时我自会回去,白湘,你二人下去吧。”

  江媛拉了拉白湘的袖摆,两人无奈出了门。

  薛子成正从外归来,走到门外:“姐,外边天越来越冷,你受得住么?”

  “你进来吧。”薛盈问,“你受命替陛下巡查,这几日忙得不曾好好休息,才该注意身体。”

  薛子成道:“我只是担心你,方才白湘劝我,姐,你是该回京调养。风雪即来,陛下应该也是思念姐姐的。”

  薛盈安静了片刻,浅笑:“过几日再说。”她已问起了旁的事。

  白湘候在门外听,心内已十分无奈。她徘徊在冬日的寒风里,最后一咬牙回了自己房间。

  她识字,也是饱读诗书。她坐在书案前研磨,写下了薛盈的近况托人送回京城。

  白湘觉得自己这信是送对了,因为薛盈这两日里依旧没有提回京的事,还常常面带倦容,整日嗜睡。

  ……

  长京。

  冬日一场飞雪将皇城覆盖,放眼一片白芒之景,重重殿宇穿上白衣,宫苑红梅凝雪绽放,美不胜收。

  盛俞下了朝,回宫途中促足在乾坤殿,他站在皇宫最高处,俯瞰整个皇城与长京城。他记得薛盈尚在闺阁中时,会在铜镜前叹气,渴望有人与她一起看雪中红梅,或是雪中煮茶。

  他这般思念时,闵三面带喜色跑上楼来:“陛下,薛贵妃来信了!”

  他霎时扬起笑,帝王的严肃在顷刻化为男儿柔情。

  他打开信,一时蹙了下眉,不是薛盈的笔迹。

  待盛俞读完信,脸上的柔情荡然无存。

  空气静得诡异,闵三候在帝王侧,正想问时瞧见皇帝的手已将那信纸狠狠揉在掌心。他手背青筋暴起,显然已怒到极致。

  闵三还未请示,盛俞已大步下了楼梯,沉声命令他:“备马,去广陵城。”

  “陛下?”闵三诧异,“您才下朝,还有许多奏折要批阅,许大人与章大人、恭亲王等今日都受诏入宫与您商讨政务……”

  “备匹快马,快点。”

  闵三还是犹豫,他在盛俞昏睡时便一直侍奉在侧,与太医誓死守着盛俞,他十分清楚如今盛俞离开一刻朝中会是什么模样。辛苦攥在掌心里的皇权,也许便要归一部分去别人手中了。

  “陛下,贵妃娘娘有危险?”

  盛俞不言,冠冕十二旒在他疾步里摇坠,他一面取下冠冕,一面解下腰间玉带,欲回寝宫换身常服。

  方才的信正是白湘所写。她在信中告之他薛盈已小产,白湘毕竟是盛俞的心腹,知晓如今政局,并没有说出封恒。她只是劝盛俞下旨召薛盈回京调养身体,别的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