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为他辩解,”西岭月慢慢背过身去,看向那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石门,“百年过去了,大唐历经安史之乱、泾原兵变、藩镇割据、吐蕃入侵……哪一朝不是千疮百孔?武氏若能复辟成功早就行动了,如今天下太平,这个秘密又已暴露,反而是最坏的时机。”
“我们可以先取西川、荆南,再徐徐图之。”萧忆继续劝说,“我们策划了近百年,已经有了最好的……”
“你想让我学河朔三镇,割地自立?”西岭月转过身看向他,背脊挺得笔直,“那还叫什么复辟,史书里我只会遗臭万年,成为分裂大唐、破坏一统的乱臣贼子,就像安禄山、史思明。”
萧忆竟被驳得哑口无言。
“忆哥哥,放弃吧。”西岭月诚恳地劝道,“以你的才能,何必要把精力浪费在这不切实际的事情上,你去出仕、去经商、去行医,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成为一方翘楚的。”
“那你会陪着我吗?”萧忆卑微地问。
这次轮到西岭月哑口无言,只有两个字:“抱歉。”
“若是精精儿和空空儿没死,你会改变主意吗?”他目露一丝奢望。
“不会。”她不假思索地回绝。
萧忆笑了,笑
得如此不甘:“月儿,我从没变过心,是你变了,是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
是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先变了心。可当时他已经有了李忘真,她还能做什么?她不是没有争取过,可镇海一行她失败了。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吧,西岭月心中不胜唏嘘,更觉不忍。虽然萧忆骗了她,害了许多人,可他们毕竟是青梅竹马,十八年的感情不是轻易能够割舍的。
“忆哥哥,回头吧。”她再一次劝道。
然而萧忆此刻已经陷入魔障,一心怨恨着她的变心:“月儿,你到底喜欢李成轩什么?你告诉我,我也可以!”
“我不知道。”西岭月轻轻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只是……很懂彼此。”
“很懂彼此?”萧忆被这句话彻底激怒,突然抬手摸到一面墙板,迅速按了下去。
顷刻间,那扇隔绝了西岭月和李成轩的石门变得有些异样,似乎震了几震。旁边的墙上随即凸起八行大字,像是某种机关,万分诡异。
萧忆指着那面墙,冷笑道:“你们不是很懂彼此?月儿,这墙上是王子安的《滕王阁诗》,只要你和他按下同一个字,你背后的石门就会自动打开。但若是你们按错了,李成轩会被万箭穿心,你敢试试吗?”
西岭月心中一惊,连连摇头:“不,我不试,绝不!”
“由不得你。”萧忆抚摸着那处石墙,就像是抚摸他的爱人,手指温柔地
流连其上,“你若不愿,我会立刻启动机关,李成轩照样没有活路。”
“萧忆!”西岭月闻言愤怒异常,愤怒到直呼其名。
“这就是他夺走你的代价!”萧忆面容狠绝,昏黄的烛火照见他额头的青筋,“五十六个字,我数到十,你必须选一个!”
与此同时,门外的李成轩也正在和萧致武密谈。
时隔半年未见,萧致武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去年赴京时,他还是一位和蔼、慈祥的父亲,如今却成了一个心机深沉的阴谋家。
“王爷,老朽终于把您等来了。”他将灯笼挂在一旁的石墙上,看似笑得真诚。
“盛情难却,多谢款待。”李成轩双手负于身后,不输阵仗。
萧致武目露一丝激赏:“不错,难怪月儿会喜欢王爷,您的风姿确实是万里挑一,论沉稳,犬子尚且不如。”
“萧先生谦虚了,你这一双儿女教得极好。”李成轩由衷地说道,“平心而论,我要感谢先生把西岭送去镇海,促成我俩相遇。”
“王爷客气。”萧致武见对方气息沉着,没有一丝慌张,不由提高几分警惕。
李成轩便假装环视四周,随意开口:“这就是王子安诗里的秘密,武后设下的复辟据点?”
“不错。”萧致武竟坦然承认,“当年王子安去交趾县探望其父,路过南浦时无意中发现这个秘密,打听到则天皇后要策反几个藩镇。他大惊之下欲告发此事,又不敢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