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锜此刻也发现了,忍不住叹道:“怪哉!”
高夫人却一反常态没有开口,她望着两扇屏风,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指向西岭月:“是你!这屏风上说的是你!一定是你把我儿带走了!”
面对指认,西岭月惊愕非常,思绪也跟着乱了起来。
是啊!整个节度使府都知道李衡喜欢她,高夫人还特意让她提前入府和李衡培养感情。倘若这簪花宴上没出意外,她便会顺理成章成为世子妃,那么这两扇屏风
上的萧史、弄玉,指代的就是李衡和她。
可如今这屏风上的画面变了,变成弄玉拿匕首刺死了萧史,那意思就是……自己拿匕首刺死了李衡?而且是在……是在一间屋子里?!
饶是知道背后有人捣鬼,西岭月仍觉得诡异非常。众人显然也想到了其中的奥义,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此时高夫人已经流下了眼泪,倚着李忘真才勉强没有倒下,哭喊着道:“这一定是佛祖显灵,告诉我衡儿在她手里!一定如此!”
李锜也是似信非信:“难道真是佛祖显灵?”
裴行立沉吟片刻,终是上前说道:“舅舅、舅母不要多想,这也许正是幕后黑手的伎俩,做两扇屏风偷梁换柱,让我们以为是神灵的指引,草草结案。”
“不可能,”李锜立即否认,“你可知这两扇屏风花了多少金子?足足一千六百斤!为此我已将整个江南的黄金寻遍,再也不可能有人拿出这么多金子,除非……”
他话到此处刻意停顿,看了李成轩一眼:“除非是朝廷的储备。”
“仆射说笑了,圣上可不会拿这么多黄金来做两扇屏风。如此风雅之事,唯有江南人士才做得出吧。”李成轩面色不变,半夸半讽。
“会不会是……”裴行立迟疑着,又道,“会不会是请了什么好手,将这屏风上的画改了一改?”
“不可能!”高夫人立即否认,抹了抹眼泪,“这两扇屏风是新做的,因
着贵重无比,要送给新媳做见面礼,我一直派人严加看管。怎么可能有人进来篡改!”
李忘真也上前仔细观察屏风的画面,叹道:“的确没有篡改的痕迹,这雕刻的纹路毫无瑕疵,真是巧夺天工。”
屏风没有被篡改过,这密室也无人能进来,整个江南再也寻不到这么多黄金……那还有什么法子能让这屏风的画面改变?西岭月陷入了沉思。
“仆射,快,快将她抓起来严刑拷问,问出衡儿的下落!”高夫人再也顾不得仪容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上前抓住西岭月的衣袖痛骂道,“你这妖女,你把我儿藏到哪儿去了?快还我衡儿,还我衡儿!”
西岭月被高夫人抓着衣袖,大感无奈,一边挣扎一边回道:“您先放手……我也不知道啊。”
然而高夫人哪里肯信,死死拽着西岭月,不停摇着她的身子:“你这妖女还不承认!佛祖都看不下去了!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儿怎么了!”
高夫人口中哭嚷着,欲伸手往西岭月脸上抓去,还是李忘真手疾眼快拦下她,劝道:“姑母您先冷静,此事还未有定论。”
“哪里没有定论?这屏风能是假的?这都是我平日里进香虔诚,佛祖才肯给我们指示!”高夫人再次抹着眼泪,靠在李忘真身畔已经脱力。
李锜见夫人哭得伤心,而西岭月一直不言语,便朝裴行立摆了摆手:“你将这女子带下去严加
审问,务必问出衡儿的下落!”
严加审问?动刑?西岭月惊骇得花容失色,转身便想往外逃。
岂料李成轩抢先走到出口处,牢牢挡住密室的门,看着她跑到自己面前才说:“你跑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无法自证清白……戴罪立功也是可以的。”
戴罪立功?!西岭月猛然抬头,只见李成轩一双星眸微微闪烁,俊颜上虽无表情,却似带着某种深意。
她当即反应过来,转过身对李锜和高夫人道:“仆射、夫人,我虽无证据能够自证清白,但我……我可以破解此案!只要给我时日,我定能查出幕后之人!”
“哦?”李锜眯起眼睛,似斟酌又似怀疑。
有戏!西岭月连忙争取:“您看,我研究过狄梁公的办案手札,对疑难案子颇有心得,而且,而且您也亲眼见我找出了刺客……既然眼下毫无头绪,您不如交给我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