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镇定的看着玉羲和满脸血的软倒在路上,高高抬着下巴颏看着带来的人将玉羲和抬进车里,然后咬紧牙齿,保持下巴颏的高度坐进了车里,哐当一声关上车门。
三辆车无声的消失在浓黑的夜里。
方楠莫名的心酸,一头扎在顾维也的肩膀上:“幸亏我没有妈!”
顾维也干干笑着,涩涩的。
龙琅玕吹着口哨停好车,抬头看他们的家。
一片漆黑。
真是只懒猫!他笑得宠溺,轻轻的推门进去,连灯都没开,轻手轻脚的摸到二楼,打开房门,刚要开灯,又收回了手,轻轻又踅摸出房门,在走廊敏捷的脱下衣服鞋袜,怕弄出动静吵醒玉羲和,睡衣也没穿,尽管睡衣就在房门口边上的衣柜里。
他轻轻摸摸的摸到床上,习惯性的往床里一捞,却没有意料中软滑温热丝绸一样的触感,空空如也!
龙琅玕先是一惊,随后笑了,对着漆黑的上空,咧嘴笑着:“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以往只要龙琅玕这样一诈,一准能炸出一只小野猫,一个纵身就跃到他的身上,又抓又咬,然后两个人在床上互相撕咬着拉开了美好夜生活的序幕。
可是,今天,龙琅玕没有听到任何的回音,倒处黑漆漆,黑得不见底。
看样子这几个月不见,这女人是长进了,诈都诈不出来了。
看样子只能出大招了。
龙琅玕翻身趴在床上,伸手伸脚的在床上一阵划拉摩挲,加大声音笑说:“乖乖出来,不然刘瑕的消息就不告诉你了啊,到时候可别说我不够意思啊——”
房间居然还是静谧。
“不出来?到时候可别后悔啊?后悔我也不告诉你啊,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消息——”
玉羲和还是没有出现。
从来最是紧张刘瑕,刘瑕的一点蛛丝马迹都能让玉羲和亦喜亦忧。
现在,她听到刘瑕的消息居然还是没有反应?
夜黑的不见底,仿佛要吃掉一切。
龙琅玕跃身而起,顺手开灯,居然半天没有开开。他的手抖得不像话,按了半天才开开灯。
房间刹那间一片惨白,阴森森的冒着寒气。
一片死寂,根本没有玉羲和的一丝痕迹!
屋外一个炸雷,闪电刀锋一般刺杀着黑夜。
毫无预兆的,哗啦啦的暴雨倾盆而下。
屋外的雨滴炸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将龙琅玕炸得青筋暴起!
“玉羲和——!”他一声咆哮。
声音被大雨稀释得无有一点回音。
龙琅玕无力困兽一样转着圈,掀床,倒柜,浴室、书房……楼上噼里啪啦拆完了也没有玉羲和的身影。
他脚步沉重的下楼,轰隆的脚步声连外面的雷声都弱了声,下楼又是一阵翻箱倒柜,掘地三尺的翻找,哪里有那个不要命追寻自己的人?
龙琅玕气喘吁吁的站在客厅的中央,修罗一样,黑沉沉的瞪视着一片断残的房子:玉羲和为了他不要尊严不要命,她不会藏起来躲避,只有一个可能——
“磕磕——”
“咚咚——”
“哐哐——”在轰隆的雷声和滚滚暴雨里,方楠隐约听到了不屈不挠的敲门声,分贝见长,直到砸门的声音凶狠的压下雷声,直到方楠听得分明。
她利索的起身,边理顺睡衣便摸到门口,开门。
门口感应灯下,方楠被眼前的人吓了一大跳,一时没有认出门口被暴雨鞭挞的人。
他只穿着一条短裤,脸惨白,双眼通红,下巴紧绷得方硬,全身上下都是一道道被划拉的血口子,血红的划伤蛛网一样遍布满身,难怪他身上流下的雨水是血红色,赤着脚,煞神一样狰狞恐怖。
千万条粗大的雨绳砸在他的身上如同砸在岩石上,水花四溅。
他定定的瞪着愣住的方楠,冷声问:“玉羲和呢?”双眼一片死寂。
声音一响,方楠恍然,知道面前站的是龙琅玕。
她眼眶一热,一把将龙琅玕扯进了屋,迎面就在门厅撞上了顾维也.
龙琅玕身上的水已经浇透了脚下的地毯.
顾维也从他脚下一直看到龙琅玕凶煞的脸,停在那双死寂的眼睛上。
顾维也相当平静。
这样生无可恋的疯狂,他曾经在玉羲和的脸上看过,一看就是好几个月,习惯了,也懂了——这两人没有对方真能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