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旭回道,“快好了!”
她扶着梯子,一步都不肯走开,外衣已经被雨水打湿,冰凉的雨水从她的领口钻进去,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遍体生寒。
一双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岑旭顺着梯子爬了下来,看到她被雨水打湿的模样皱了皱眉。他将叶沉玉抱了起来,“你怎么不进去等着!”
听他的语气,明显带着怒意。
叶沉玉抓着他的蓑衣,没有说话,在他的怀中冷的直打哆嗦。现在虽然已经初夏,但是天气终究还没有完全的暖和起来,叶沉玉的身体又一向很弱十分畏寒,这一场雨淋下来可把她冻坏了。
岑旭将她湿淋淋的外衣脱了下来,拿着被褥将她紧紧的裹好,屋外的锅里正突突的烧着热水,岑旭拿了块大毛巾仔细的擦着叶沉玉湿漉漉的头发。
叶沉玉低头,突然看见了岑旭一直挂着腰间的荷包,她伸手抓住,“这个荷包你怎么还带着?”
岑旭低头一看,这枚荷包还是当初在叶府的那个除夕夜,叶府赏给下人们的除夕之礼。他当时也只是看着这枚荷包比较顺眼,就挂在了身上,之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佩戴在身上。他向来对配饰不太注视,若非叶沉玉问他,他估计都要忘记了。
“没什么,懒得换而已。”
叶沉玉‘嗯’了一声,放开了那枚荷包。岑旭不知道,但是她却清楚地记得,那枚荷包根本不是什么赏赐给下人的除夕之礼,而是她一针一线好不容易才缝制好的。
那个时候,她还没没有像岑旭坦白她的心意,一面喜欢他一面却又放不下经年的愿望,正是烦忧之际。出于那么一点点的私心,她才将自己缝制的荷包和赏赐下人的荷包掺在一起,特意的送给他。
岑旭原本不知道,如今也不必知道。
热水烧好了,岑旭将水提了进来,倒进了浴盆之中。他试了试水温,觉得温度合宜,才对着叶沉玉招了招手,“过来。”
岑旭并没有出去,反而解开了叶沉玉亵衣的扣子。叶沉玉的脸不知是被热气熏红的还是害臊了,她低声说道,“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岑旭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蛋,更觉怜爱,“无事,你我本是夫妻,有什么好避讳的?”
叶沉玉虽然几度与岑旭亲近,但是大部分也都是在夜间或者灯火暗沉之时,如今这么光明正大的反而是头一遭,她难免有些不自在。
岑旭倒是坦荡的很,他拿着浴巾,仔仔细细的为叶沉玉擦拭身子。叶沉玉往下沉了沉,借着热气掩盖住自己酡红的面颊,温热的水缓缓地流过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渐渐地放松开来。
叶沉玉享受的躺在浴桶之内泡澡。
“这样的日子真好,沉玉,我们以后就这么开开心心的过下去,好不好?我们已经浪费了一年多的时间,不要再这么冷眼相对的过一辈子了,好不好?”
不要这么过一辈子,那要怎么过一辈子?要她放下仇恨和怨怼,和他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吗?可是岑旭,你自己都从来没有做到的事情,你要我如何做到呢?
她知道,要让岑旭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十分不容易的。就像她一样,她们两人互为仇人,他们的身上都背负着同样的仇恨,要对仇人说出这样的话,不免要承担重大的压力。
他们会从心底里问自己,那是你的仇人,难道你已经忘记父母的仇恨了吗?你怎么能够和仇人之女相亲相爱幸福一生?
诸如此类。
正是因为感同身受,叶沉玉才能清楚的明白岑旭说出这番话有多么的不容易。可是,岑旭,有这个必要吗?
他听从母命娶了她,只要在这么相安无事的相处下去,就已经是对母亲尽孝了,何必要求是冷眼相待还是夫妻和睦?
再说了,我们之间,哪里来的一辈子?
“水冷了。”
岑旭默默地看了他很久,他全身仿佛都僵硬住了,只是这么愣愣的看着叶沉玉。她拒绝了,岑旭在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拿了一身干净的亵衣,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穿戴了起来。
“岑旭,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们在这儿已经住了很久了。
“你想回去了?”岑旭诧异的问,他能够感觉到,他和叶沉玉住在这儿的日子里,她分明是开心的,起码比在侯府里的时候要开心些。
“嗯,我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