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颔首致歉,便转头离去。
冲虚真人盯着他挺拔笔直的后背,心里总感觉柳宴殊好像在刻意的隐藏些什么,直到方老爷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消失在拐角的柳宴殊,微微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叹道,恐怕真的是他想多了。
柳宴殊步履稳健的走进庭院,他合上房门,大手掐诀一挥便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屏障,隔绝了阵法的监控之外。
他突然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看那架势仿佛是要把肺都要咳出来似的。房门外有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有人轻轻的叩响了他背后的房门,素问有些焦急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到他的耳朵里,“知观,你怎么了?”
恐怕是被他的咳嗽声引来的,柳宴殊用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平缓的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早些回去休息吧。”
素问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他平日里十分顺从甚至是有些怕着柳宴殊的,如今听他这么说了,也只好离去。
柳宴殊听着门外的声音,忍不住又轻声咳了两声,他摊开手掌,只见掌心有猩红点点。
他倚靠在门上,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黑黢黢的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十分明亮。
第16章 第 16 章
深夜,小院,床帐之内。
方老爷抱着魏姨娘,下巴抵着她微微湿润的额头,叹了一口气,“妖怪之事是为夫疏忽,牵连芸娘担惊受怕,差点陷入危险之中。”
方老爷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冲虚道长及时的发现了那个妖怪,长久下去,魏姨娘会不会受到那只妖怪的迫害?一想到这儿,方老爷就后怕的很。
魏姨娘披散着头发,她妆容已卸,比平日更显一份清丽,脸上还带着些红润,在灯火之下格外好看。
“那妖怪既然是有心潜入,平常人又怎么会发现,怎么能怪乐郎?”
方老爷忍不住摸了摸魏姨娘的脸颊,不复平日里的严肃,眉眼带笑,终于露出了几分温情来,“幸好芸娘无事,不然为夫怕是要后悔终身。”
魏姨娘羞涩一笑,忍不住锤了锤方老爷的胸口,“乐郎......”
方老爷哈哈大笑起来。
“乐郎可想好怎么处置那妖怪了?”
“冲虚道长极力想要将那妖怪处死,但是......唉,那柳知观一心认为她妖怪并没有害人,
不该如此对待,看那意思是想要放过那妖怪。”方老爷皱着眉头,“我早就听闻这两位道长不大和睦,但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们两位互相争执不下,我只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先将那妖物关了起来,等到道长将那恶鬼抓住以后,再行处置。”
魏姨娘的脸贴在方老爷的胸口处,她低声问道,“道长可有把握?”
“此事我与道长已有决断,芸娘不必担心,只是现下还有一件十万火急之事需要芸娘帮忙。”
听着方老爷严肃的语气,魏姨娘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正色道,“怎么了?”
“唉......”方老爷说,“我如今将近四十,膝下依然无子,这难道不是大事吗?嗯?”
魏姨娘自然听懂了方老爷言中之意,她害羞的几乎把脸完全的贴在了方老爷的胸口,声音也带着一股羞恼的意味,“乐郎已经有了大公子......”
“那是不一样的。”方老爷抬起魏姨娘的脸,仔细摩挲,眼神温柔似水,仿佛能把人溺毙,“芸娘,那是不一样的。就算林氏未死,即使她为我诞下了孩儿,那都是不一样的。我只想要你给我生孩子,我只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他身上流着我们俩的血液,眉眼样貌长得都像你。”
魏姨娘的眼神涣散起来,她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的搜索寻找,才在记忆的深处搜寻到那么一丝细枝末节。好多好多年前,好像也有这么一个人对她说过类似的话。那晚窗外皎洁的月光,还有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怜爱的目光。
男人的嘴唇一闭一合,可是他在说些什么呢?
好像想不起来了......
“芸娘,芸娘......”魏姨娘一回神,就看到了一脸急切呼唤着她的方老爷,“芸娘,你怎么了?”
“我没事。”魏姨娘无力的笑了笑。
“定是白天的事受了惊吓,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些安歇吧。”
方老爷将魏姨娘整个人抱在怀里,安然睡去。魏姨娘枕着方老爷的胸口,闭眼假寐,等到方老爷熟睡之后,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