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这些事，她曾经都通过邮件讲过给他听。
当时他看了，不曾有像现在这样的情绪。一直以来，裕安学校和有关它的一切，他是很上心，但他清楚的知道他对它们并不如父亲对它们有情感。
绝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将它视为工作，亦或是责任。他太忙，行程总是很满，对于那些冠以裕安之名的学校他总是在做，在付出，但也仅限如此。
包括那个邮箱里的邮件，如果不是晨曦坚持一天一封，又坚持了这么多年，他想他也不会特别注意到她。跟她一样的孩子很多，但没有一个像她一样，那样感谢父亲，依赖他。她喊他校董，但其实她是真心将父亲当作自己的长辈，事无巨细的分享了自己几乎所有的喜怒哀乐。
所以，在今天之前，在那个只存在邮件的女孩子坐在他面前神色温软的回忆着幼年的那些趣事之前，他的心都是理智平静的。
他可以为那些孩子做很多事情，但他对他们从来没有产生过共情。
可是今天，看到晨曦清丽的小脸上那温柔眷恋的神色，听着她清澈温软的声音，他的心竟罕见的隐隐生疼。
她说的那些生活他都很陌生，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说起时，他能自动的脑补出在那偏僻冷清的江城五环外，晨曦在田间乡野笑得绚烂的模样。
那活泼灵动的笑靥，扰得他的心跳都有些失序。
晨曦?
这是韩彻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对晨曦的关注超过了理智的范畴。她的每一个动作，她的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抹微笑，都可能会对他的情绪和行为造成影响。
思及此，韩彻落在晨曦身上的眸光变得愈加深沉。
晨曦抬头，提起筷子准备加菜，发现了韩彻有些异样的目光。
“怎么了?不好吃吗?还是太辣了?”晨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关心的问道，清澈的眸子盈满了温柔。
有些恍神的韩彻微愣，再回神，已将眸中的异样的情绪尽数隐藏。
“没有，我在想，我要吃多少，才不会变笨。”韩彻凝视着晨曦，俊逸的脸庞被清浅的笑意晕染，眸光沉静温暖。
“放心，你那么聪明，吃这一顿不会笨到哪里去的。”晨曦被他的问题气笑，没好气的说道。
“万一呢?”韩彻依旧不依不饶。
“万一?那你还是别吃了。没人跟我抢，那真的太好了。”晨曦明亮的大眼眨啊眨，探出筷子到火锅里夹了一块大大的鱼泡到碗里，清丽精致的脸上满是挑衅的笑。
将晨曦难得娇俏的模样默默收入眼底，韩彻的心越来越柔软。
“那不行。请客的人同客人抢东西吃实在不太符合待客之道。剩下的都是我的，不过我要是变笨了，你可得负责。”韩彻凝望着晨曦，眼底闪耀着她看不懂的水光。
“负责??怎么负责??”晨曦头疼了，眼皮子也猛跳，只觉得跟万恶的资本家打交道要随时保持警惕。怎么说什么，最后都是她吃亏??
看着那张被披散的黑发映衬得越加白皙和精致的呆萌小脸，韩彻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清晰。
“不知道啊。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晨曦：“………” 她这债是越欠越重???她到底是怎么喜欢上这样斤斤计较，永远只想着剥削她的男人的??
………
天堑鱼庄的一餐，酒足饭饱。
当韩彻和又一次全副武装的晨曦走出餐厅时，已是下午两点多。想着又一次要和韩彻分离，晨曦有些低落。
哎，晨曦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想要的真的越来越多，越来越贪心。可是，面对韩彻，她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
“韩彻。”晨曦要上车时，突然抬起清丽如画的眉眼喊住了韩彻。
“恩?”韩彻静静的看着她，耐心得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下午有事吗?”晨曦的声音很轻，可心湖却翻起惊涛骇浪，心脏狂跳个不停。
今天之后，她又好久都看不到他了，她可以贪心一点，多占据他的一点时间吗?
“晨曦想干什么?”
“你送了我贝壳风铃，我想送你一份礼物可以吗?虽然不是很贵重，但那是我的心意。”晨曦颔首微仰，清丽绝伦的小脸上写满了让韩彻难以拒绝的认真。
韩彻看着她，半晌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