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此时他对婉清的挚爱会加剧皇兄心中对丞相府的芥蒂。
所以他开始疏远她,流连在王府后院,让西宁侯府和宁平侯府的势力逐渐变大。
后来,他又有了其他的孩子,她脸上的笑越发的少了,他那时只想着等过此难关,他就会与她好好解释。
他和左相商议了很多,左相也开始收敛羽翼,可没想到那一天这么快就来了,皇兄竟下旨要株连玉府满门!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皇兄心硬如铁,不管母后和宸妃如何哭求,他竟是没有丝毫的动容。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龙椅上的人不再是他的兄长,而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君王,他们所有人的生死荣宠都在他一个人手中。
他忘不了,她红着眼睛哭着问他,既然不爱她,为何要娶她?
他心里明明有万千的话要说,可一看见她的眼泪,他便什么都说不出了。
若是他知道那般柔弱温婉的她,会做出那般决绝的事情,他一定会将所有深埋在心底的话都告诉她……
突如其来的回忆让他的胸口十分沉闷,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压下。
看着秦侧妃那愤恨不平的目光,锦安王突然觉得好累,若是他早知如此,那他愿意在一开始便放弃这个王位,带着婉清和凌澈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生活。
“冷凌洵和兵部欺君罔上,意欲诬陷云曦通敌卖国,现已被押入牢中三司会审,不日将御赐毒酒一杯……”
秦侧妃怔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锦安王,“不可能……怎么会……”
“你让青绢偷盗云曦的纸墨,又给了她本王的印信,这些事情她都已经招了,而且是在陛下的寿宴之日,在所有人的面前供认不讳!”
锦安王淡漠的看着秦侧妃,秦侧妃狠狠拍着身下的床榻,狠声道:“不可能!不可能!”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以为你们的计划便是天衣无缝吗?
凌弘也亲耳听到了你的所做作为,你一定不会想知道他的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失望!”
“够了!不要再说了!冷奕,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秦侧妃睁圆了一双眼睛,双眸中是无边的恨意。
“本王没有这份闲情逸致,今日来不过是为了和你说几句话!
凌弘对你的做法无法认同,他不想给你求情,也不想再来看你了。
也是本王低估了你,本以为将你关在祠堂,你便会安分一些,没想到你竟是还能兴风作浪,既然如此你便去王府的地牢里好好反省吧!
对了,本王已经将玉霜院中的所有人都杖毙了,包括你的心腹李嬷嬷,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与你传递消息了,你便在地牢里慢慢腐烂吧!”
锦安王看着眼前目眦欲咧的女人,他与她逢场作戏多年,所有人都以为他对秦侧妃宠爱异常,却没有人知道每每看见她,他的心里有多么的厌恶和憎恨!
如今凌澈回来了,王府也安静了,他也终于不用再为难自己了。
“冷奕!你果然冷血!既然你对我无半点情谊,那你为何不杀了我?”秦侧妃冲上前来,紧紧的抓着锦安王的衣襟,那眸中的猩红色仿若疯癫的野兽。
锦安王一根一根掰开秦侧妃的手指,嫌弃的掸了掸自己的衣领,冷冷笑道:“死?没那么容易,至少现在还不行!
秦欣霜,你要好好活着,千万不要这么容易就死了,否则本王可是会很失落的……”
“来人!送秦侧妃去王府地牢,侧妃此次是要修身养性的,被褥衣衫就不需要了……”
锦安王语落,门口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迈进屋内将秦侧妃架走,秦侧妃竭尽全力的挣扎着,嘶声喊道:“冷奕!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们放开我!我是王府侧妃,我是大少爷的亲生母亲,你们快放开我!”
祠堂的门被人合上,屋内变得更加的阴森昏暗,其实王府的祠堂并没有太多的牌位,皇家的牌位自是要供奉在皇庙,香案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灵位而已,上面写着“锦安王妃玉氏婉清”。
锦安王轻轻抚摸着那孤单的灵位,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红绸,覆在了灵位之上。
“婉清……婉清……”
……
秦侧妃被锦安王打入了地牢,云曦有些疑惑,就凭秦侧妃的罪过便是赐死也不为过,没想到锦安王竟还会留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