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我一定会好好准备你的生辰礼的,对了,月牙坠子你要好好戴在身上,它的兆头好,定能佑你周全。”
他颔首道:“好,不过我现下可要走了,莫让太子久等。”
我抓着他的手不放:“嗯,我送你。”
他思索片刻道:“也好。”
我同他到南天门时,兄长已经候在那里,各自见礼后我急忙解释道:“轩宸君今日出门甚早,但我拉着他讲了许久耽搁了时间。”
兄长有些好笑地道:“我也刚刚到,不过现下不好再耽搁,有什么话待回来你再说也不迟。”
我点点头走上去抱了抱兄长:“兄长你也要小心,”又看向轩宸,“我等你们回来。”
兄长揉了揉我的头发:“放心吧。”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安,总觉得这一别,再聚首兴许就物是人非了。
苏梓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在我耳边道:“小殿下,太子殿下他们都走远了,先回去罢。”
我回过神叹了口气道:“嗯,回去罢。”
我们回去时兄长宫里的仙庖正候在门口,见我们行至跟前躬身拘礼道:“拜见帝姬小殿下,太子殿下命小仙来为帝姬,做点心。”
我蓦然有些想笑,兄长真是想得周到:“也好,苏梓你带这位仙庖去后厨吧。”
说罢我便独自往寝宫走,如今司命兄长轩宸皆下凡去了,独留我在天庭甚是无聊,还得先替司命写封信给桑七,顺道问问他伤势如何了。
将信送出去的时候袖口突然闪过一道金光,我拾起一看,正是月下仙人上次赠我的号称上天入地仅此一根的改良版红线,我将它缠起来收好,留着等轩宸回来了再用。
单手支在案几上,看着刚刚翻出的一堆丝帕,我想,他不在的这每一天我都要记下来,我想对他说的话也都要写下来,等他回来的那天,等他迎娶我的那一天,将我的心意一点一滴都拿给他看。
☆、梦碎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几日,胸口还隐隐作痛,不过只是外伤,应该很快就能痊愈,没有了心,再疼又能疼到哪里去。
眼睛又干又涩,此刻一滴泪也流不出了,脑海里不时回荡着流砂嘲讽又冷漠的言语:“轩宸他根本不爱你,你以为他救你接近你对你好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你身体里的这颗心,所以他才一直忍耐着你与天帝周旋。你倒傻得彻底,是不是从小到大都被捧得太高了所以半点自知之明也没有,你有什么值得轩宸喜欢的,除了你这可以利用的身份和这颗心,你还有什么。”
我也是那一日才知道,我这颗心,不仅能治病滋养身体还能修复残魂使之死而复生。所以轩宸才设计在我渡劫之日救我,他的功夫也做得周全,连我渡劫的日子都掐算得当。
说来也是,与复活巫后相比,挨一道天雷算不得什么,骗一骗我更算不得什么,毕竟我除了神族帝姬的身份和这颗心,什么都没有。
可是我也反复想起,他眼角带笑对我说,等我回来,就娶你。
我每日都守在他宫里数着日子等,却只等来了一封带血的信,我从信中得知,他受了很重的伤,快要死了,我得去见见他。
我也只是远远瞧了一眼,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不清神情,我却觉得,他此刻肯定很疼很难受,我想救他,流砂却将我挡在门外。
那个时候,流砂难得情意恳切一回,她说,轩宸那么爱我对我那么好,为了让天父答应将我许配给他,主动请命去收服蛊雕,又为了护兄长周全自己受了重伤,她差点就跪在我面前求我,说若是她的管用别说一颗心,要什么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可是即便寻遍六界,也只有我这颗心能再救回他一命。
我当然是要救他的,我一直以为自己很怕疼,可浸月没入胸口的时候,我并没有一丝畏惧,反倒有些庆幸,我这颗心,还有些用处。
最后我也没有见到他,流砂握着我用浸月剜出来的心,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戳破了我的梦,撕出丑恶的真相摊在我眼前。
在她转身关上门离去的那一刻,剜心之痛才后知后觉地蔓延开,不过多亏了尚还留在我体内的聚灵草,才让我痛得快要死了却依然能撑着一口气逃出来,他们约莫是没将我那点低微的法术放在心上所以禁制都不曾设下,也多亏如此我才逃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