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再三斟酌,朕只是想借苏家姑娘引出容妃,并不想与容妃为敌,若朕的猜测属实,只要不小心伤了苏家姑娘,容妃因此恼上朕,朕还没跟太后决出胜负,就多出一个敌人了。”
皇上能够有今日的局势可是花了十五年的时间,谨慎是他唯一的行事准则,若说他有过冲动,只有在对抗北夏一事,他先用了自个儿一手提拔、但在军中根基不深的秦将军,接着用了没有实战经验、却熟读所有兵书的云靳,由云靳给秦将军当智囊,最后逼和了北夏,让他真正掌握北境大军。
若非面对的是皇上,云靳肯定翻白眼,“就算容妃恼上皇上,也不可能与太后合作。”
“你不是反对吗?”
“卑职确实反对,但不是皇上出手,就是另外有人出手,而卑职宁可出手的是皇上。”云靳觉得越来越焦躁。
“朕已经命令刑部查清楚昨日的情况,毕竟老大、老二和老三昨日都去了。”
“大皇子都还未行冠礼,卑职实在不懂刺杀皇子有何意义?”如今争夺储位还太早了,谁会干出刺杀皇子这种蠢事?
“好吧,朕也认为昨日的刺杀与三位皇子没有关系。”
“若与三位皇子无关,目标是谁?”皇上瞪着云靳半晌,略带懊恼的道:“你就直说吧。”
“相信皇上与卑职的想法一致,这件事是冲着苏姑娘来的。”
皇上焦躁的走过来走过去,“朕也觉得冲着苏姑娘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又想不明白对方的目的何在?”
“皇上想借苏姑娘引出容妃,若是太后呢?”
呆怔了半晌,皇上语带嘲弄的道:“太后可不怕容妃,不像朕一样绑手绑脚,不过,太后如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怀疑苏姑娘的身份?”
仔细一想,云靳不由得一叹,“卑职去了燕阳,太后当然会怀疑皇上也在找容妃?皇上半夜出宫去了竹子湖,若说皇上为了与青楼女子幽会,太后绝不会相信,正好李蓟回京,得知卑职也回京了,再让李蓟稍加打探一下,知道卑职那晚出府,与皇上在竹子湖相会的人不就是卑职吗?”
“早知如此,朕就直接召你进宫,在御花园跟你说话,也不会泄露半句。”皇上看了四下一眼,一边是荷花池,一边是九曲桥,除了总管太监,侍卫全在九曲桥另一边,根本无从偷听。
云靳自责的摇摇头,“这是卑职的疏失,卑职带苏姑娘进京,苏姑娘迟早会引来太后注意。”
“太后注意到苏姑娘是迟早的事,可是,若非朕无意听见父皇与几位大臣争执,朕还没想到苏姑娘是父皇的遗腹子,太后又如何猜到?”
“容妃有了身孕是大事,当时能够隐瞒过去,有可能是先皇状况不好,太后一心盯着先皇,给了容妃钻漏洞的机会,可是如今苏姑娘出现,许多事禁不起推敲,太后自然会起疑心,只要一有疑心,无论真假,太后就会想方设法除掉苏姑娘。”
是,许多事禁不起推敲,可是……皇上皱了皱眉,摇头道:“昨日太后派去的手并没有杀人的意思。”
暗一思忖,云靳立明白过来,“京华书院举办的文会是京大盛事,京中权贵几乎全到齐了,禁军照例派一队人马保护,另外,五城兵马司还会特地巡视芳消园四周,确保不会有人生事,想要在这样的场合杀人不可能。”
皇上点了点,得到一个结论,“所以,太后跟朕的想法一样,想藉着苏姑娘将容妃引来。”
“不过,这终究只是猜测,苏姑娘也有可能不是先皇的遗腹子。”
“试试无妨,若能引出容妃,这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若苏姑娘真是先皇的遗腹子,容妃必然暗中留意她,卑职以为,与其想着借苏姑娘引出容妃,还不如好好保护苏姑娘,让容妃看凊楚皇上的立场。”对云靳而言,如今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苏映宁,单靠他的人要对抗太后,甚至其背后的安国公府,只怕有点吃力,最好能得皇上暗中支持。
皇上终于想到什么似的斜睨着他,“朕听说你昨日急匆勿的赶去文会。”
“卑职担心皇上派去的人不知轻重,万一伤了苏姑娘,惹恼了容妃,这岂不是弄巧成拙?”云靳说得理所当然,耳廓却忍不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