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男只是浅浅回头,故作惊叹。“哦?是公孙兄,别来无恙。”这二人明明是很旧识,但是似乎更像是各打各算盘。我饶有兴致,想一探究竟他们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
“既然如此,复便不再加价。”玄色衣袍的男拱手相让,如星灿耀的眸彬彬有礼很难让人参透他,这样的人最是可怕。只见那唤作瑰儒的男点头示意。直到最后一轮,那仕女图呼声最高。
“下面进入拍卖的最后一轮,自然是在坐众位慕名之作鎏亲王亲笔的画卷。”
蒲狸缓缓打开画卷,一女置于画中。画中女犹如画骨画中仙,临风而立,手中持着把折扇,仔细扇面瞧上头画着的细竹,竟与孟環素平日中把玩的拿一把别无二致。美人垂着发髻,温和从容。姿容俏丽绝色,只应天上有,绝非人间所栖。
“世间竟有如此脱俗之女,我出三百两。”呼声越来越高,直直炒到了一千八百两银。孟環素想,这郢国皇帝要好好整治一下朝纲。这参军出手便千两有余,各个抄家。或许能改变现下郢国之况。
“两千五百两。”云姓男身边的侍从唤道,那人只是淡淡的尝着一壶果茶,似是与他无关。
“两千六百两。”玄衣男势在必得,一副胸有成竹。
“两千七百两。”
这回,是云姓男本人开口。那声音如同他人一样,潺潺的淡淡的。
“云兄可否做个顺水人情。”那玄色衣袍的男不折不休。
云姓男淡淡一瞥“我若是不呢?”
只见玄色衣袍的男冲我的方向望了过来。“那…我只得攀过云兄了。”
云姓男拢了拢衣襟,举手抬足间那种尊贵不得逼视的气质油然而生。犹觉他坐在这鱼龙混杂的堂中鹤立鸡群,他抬了抬一直垂着的眸,那是一种怎样的光彩?自诩见过美男无数的孟環素亦是形容不上来,日月之辉?一寸碧波?那眼睛真真的令人难忘。
云瑰儒嗤笑,偏偏这种嗤笑令人无地自容,偏偏就是浑然天成的属于他的妄自尊大,他:“云某毕生喜欢的事物必然势在必得,如此……我便出四千两黄金…”他话的声音没有半丝波澜,更加没有半丝考虑,堂中霎时间安静,一阵抽气的、惊诧的每个人表情各有不同,连同满堂婢,连同孟環素这个掌柜。
云瑰儒睨着二楼台上的孟環素:“不知掌柜意下如何?”孟環素尚在诧异中,般若轻轻碰了碰孟環素。她才方回过神来,点头示意蒲狸可以落锤。蒲狸见孟環素眼色后,眯起笑眼。手中铜锤一落,道:
“那么,今日这副仕女图便归云公了。”
蒲狸把那卷仕女图奉于云瑰儒面前,他嘴角上扬操手拾起画卷。像我的方向微微点头,模样自信又自负。好狂妄的人!
入了夜,蒲狸把四千两黄金的银票送入我房中。我执手拾起,拆开包裹着银票的宣纸,只见崭新的票纸上盖着云氏的名鉴。
“蒲狸,郢国中可有哪家大门大户姓云氏?”
蒲狸左右思索,缓缓而道“主,曾听过成洛起过,云厥国国姓为云,所以,奴婢猜想……”
孟環素此时头中轰的一下,果然如此,云厥国地处半沙漠半绿洲,以在沙漠中淘金为生,能拿出四千两黄金也不足为奇。孟環素若有所思的摸索着那银票。
“那,主。这银票?”蒲狸看不懂孟環素此时纠结的表情,所以试探的问道。孟環素摆摆手“罢了,明日差厮们拿着银两给贫困的百姓换些粮食,其余的本郡主想的难免不周到,你们便看着用吧。”
蒲狸喏喏颔首,心中不觉更加信服孟環素。道:“郡主宅心仁厚,一切都是为了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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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入夜,星火点灯。夜幕如触手一般撩起窗幔,这一处庄园是云家在郢国的秘密府邸。虽是夜色,园中密布假山闲庭,奇花异草。处处悬挂着红色的灯笼,恍如白昼。直到末端便是一方湖。湖与岛上连着木制的桥,中央的那一座楼中居住着一位尊贵的人,他打开窗,晚间微风轻轻扬起他鬓间的碎发。只瞧!他那琥珀色的眼睛犹如神佛的手笔,闪烁的如九天的银河光辉,他自然是九五至尊,云厥国的皇帝云瑰儒。镂金雕兽的双耳香炉中袅袅的焚烧着他爱的曼陀罗花香,左边的臂膀还半披着一件葡萄红的绒毯,衬得他面色更加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