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竹一愣,似乎许久没有听到别人叫过自己的名字了。伪装成苍晋太后的这些年,一开始享受这无尽的荣华富贵,甚至想完全取代原来的太后,为了不被发现,把那些怀疑自己的都杀了。
连年幼的小皇帝都不放过,可是,这样的日子也十分的孤单。带着面具,每天想着计谋,夜晚都睡不安宁。每个月毒气发作,虽然有皇宫的寒玉冰床可缓解,但年复一年,终究是逃不过毒入骨髓了。
她疲惫了。
她一开始只是想让安澜苏醒而已,如今在这皇宫中日复一日,都快忘了自己原来的名字,原来的模样,和原来的情绪。
直到再次遇见了钟安哲。
这个她唯一在意过的男子。
是啊,当初还小的她,因为在意钟安哲,所以更加的不敢靠近他,反而跟哥哥自在,走的近一些。钟安哲小时候不爱说话,自己会有意无意的试探他。
但他好像不在意自己一般,自己便故意去找了钟安澜,哥哥相对比弟弟活泼多了,明明长的一样,哥哥也很温柔贴心,但她心里就是喜欢弟弟。
如果说她最后悔的一件事,那便是学蛊术了吧。
只因她听闻有种蛊术,能让对方至死不渝的爱上自己,永远都不会变心。
她把哥哥当成了试验品,却没想到那么致命。
她的心中一直都很愧疚,所以想方设法的想要救回钟安澜,即使知道希望渺茫。钟安哲答应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她真的感觉无比的雀跃。
只是看着钟安哲整日学习用医术救治蛊毒的方法,她的心里就浮起了罪恶感。
她答应了他不再用蛊,却还是偷偷的在他身上种下和自己相连的情蛊。
他变得对自己在意了起来,那一段时间,虽然心里备受谴责,但还是感到了幸福。但是作为神医弟子,他很快就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情蛊很快就被他取出来了。
她可能永远都忘不掉他失望的眼神。
渐渐的,她开始做噩梦,梦里的人让她分不清是哥哥还是弟弟,但是都在摧残着她的意志。每天看着钟安哲哀伤照顾哥哥的神情,她的心就十分的难过。
是不是哥哥醒来了,他就会原谅自己所做的一起,是不是就能永远开心的在一起?
这样的念头让她不顾一切的带走钟安澜的尸体,到如今。
钟安哲的身体冰冷没有温度。
“你会带我走吗?”虞竹的声音轻颤着。
沉默了一会,钟安哲应道:“嗯。”
虞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钟安哲,眼角的泪无声的流淌。
当她对生活开始绝望的时候,他又给了她希望。
“把苍晋太后放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嗯。”虞竹小女人般应了声,虽然身体里的毒在肆意的摧残着自己,但希望早已冲淡了痛楚,她正要扬起笑容,却又僵住:“你是为了那个女人吗?”
虞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火红的身影。
钟安哲身体有轻微的反应,被虞竹察觉到了,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两人出了密室,虞竹走到软塌边,摸索着一块东西一按,一边的地板上便从中间打开了一条通道。“苍晋太后就关在这里面。”
说着,便带着钟安哲走了进去。
通道不长,不一会便看到最里面的一个类似牢房的小房间。一个衣裳破旧神情疲倦,但似乎没有影响到她身上华贵气质的女人。和虞竹一模一样的脸,脸色和五官却自然的多。
她抬眼看着来人,不说话,抬眼之间的气势丝毫不弱,分明是不屑说话。
“太后。”虞竹叫了一声,自然是没有得到回应的。
“你很快就能你的宝贝儿子相聚咯。”
听到这话,太后的脸上表情才多了一些。“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虞竹伸手揽住钟安哲的手臂:“你要感谢我的师兄,她要我放了你。”虞竹转过头看着钟安哲:“因为,他要带我走了。”
她又看向太后,扬着笑:“我们会永远开心的在一起。等我们走了,你就继续守着这偌大的金丝笼吧。”说着便对着钟安哲笑:“我们走吧。”
话才说完,脸色苍白的她就撑不住了:“咳咳咳……”又是一口黑血。
钟安哲扶住她,虞竹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就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