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灵韵空洞到眼眸中没有一物的望着她,定定的看着,在她殷切的期望下,慢慢的……摇了摇头。
显然是什么都不想说。
洛相思有些颓然,而一旁的李明道却安慰她道:“看来病人对你还是有些特殊感情的,平日里对我们不要说是回应,就是连看上一眼都不肯。”
听着这宽慰的话语,洛相思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将头扭向了一边,红了眼眶。
任谁看到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人成了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模样都高兴不起来,尤其她们曾经是那么亲昵的死党伙伴。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站在她身后的这个男人!
洛相思目光凌乱却充满恨意的射向厉风起,而厉风起这一次却难得的没有为自己做任何的反驳,他只是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周灵韵。
震惊于她的消瘦,震惊于她此时的木然,更震惊于……她眼神中的空洞。
怎么……会,这样?
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面若桃李的模样,还在笑语浅浅的冲他笑,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就换了一副模样,如果不是脸还是那一张脸,如果不是还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洛相思偷梁换柱,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女人来故意为难他……
厉风起几次动了动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她木然的模样又全部咽了下去,最终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声轻轻的呼唤,“灵韵……”
“啊!”这一声呼唤的响起,原本一直无声无息的周灵韵就好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一样,忽然疯了一样的惨叫一声,继而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猛然间跳下了床,将自己紧紧的所在墙角,浑身都在颤抖。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情况,洛相思红着眼睛跑到她的身边想要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但明显是受到了惊吓的周灵韵现在已经谁都不认识了,感觉到有人靠近,就像是失心疯一样的贴着墙角尖叫着,声音凄厉好像是垂死的鸟。
李明道连忙按响了床边的呼叫器,叫来了拿着镇定剂的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的想要再一次给她注射镇定剂。
厉风起则像是傻了一样的呆愣在原地,看着因为自己那一声呼唤而造成的惨烈局面。
洛相思看着拿着镇定剂的医生,挡在周灵韵身边,“今天她已经注射过一次镇定剂,不能再过多的注射,你们都出去我有办法让她冷静下来。”
普通的镇定剂对于成年人来说当然是没有太多的妨碍,但因为周灵韵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给她注射的镇定剂是氯丙嗪,对狂躁症镇定效果很好,但毒副作用也很大,洛相思不想给她的身体再增加任何的负担。
拿着镇定剂的医生看了看李明道,似乎在问他的意见,毕竟李明道才是周灵韵的主治医生。
李明道还在考虑,薄东篱却已经说话了,“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现在所有人……出去!”
他即使坐在轮椅上,但是通身的气度与矜贵却是怎么都遮盖不住,众人鬼使神差的就听从了他的指令,唯独一个人——厉风起。
薄东篱推动轮椅经过他身边,沉声道:“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管是你还是白诗柔都会造成她的恐惧,如果你真的为了她好,现在就马上出去,有思思在这里,她一定会没事。”
厉风起不知道是听进去还没有听见去,但终归是在数秒钟之后退了出去。
厉风起颓然的坐在走廊的木椅上,手指插进发间,烦躁的拽了两把头发,“……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的错?”
薄东篱波澜不惊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谁认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做错了?”
厉风起没有回答,只是强调,“你该知道这一次的机会有多难得,难道我要因为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权势?”没有男人不爱权,而他看似放荡不羁,实际上一切不过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他对权势的迷恋或许比很多人都要强烈。
身为兄弟,薄东篱没有办法评论他的对错,而身为旁观者,薄东篱觉得,他的处理手段却是有失妥当,“风起,你爱她吗?”
如果不爱,或许他多年之后他可以继续肆意的过活,不过是偶尔回想起这个女人或多几分愧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