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谁一起?”
“除了希希,其他家人都在。”说时,她的视线在“其他家人”身上扫了一圈,蓦然发觉自己正在做一件蠢到爆炸的事,于是跟他说了声“拜拜”后,便匆匆忙忙收了线。
“是廷之吧。”见她接了个电话脸就红得像个番茄一样,周母一眼便瞧出了端倪,眼里含着慈祥的笑意问道。
星伊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察看周星俍的脸色,见他只是沉默,没有其他的异样后,这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廷之这孩子挺不错的啊,一早起床便惦记着你。”
星伊听言,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内心幸福的潮水涌动不止。
就在此时,她又听到周母说:“出发前你哥哥还跟我念叨着你跟他不合适,我就觉得奇了怪了,我女儿脑袋瓜子灵活,人长得也漂亮,人家廷之也出色得很,两人怎么就不合适了?”
星伊听后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点头:“妈,我绝对是你亲生的。”
周母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斥道:“我刚刚才夸了你,怎么转眼之间就变笨了?你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这还需要怀疑吗?”
坐在副驾上的林心洁也跟着帮衬:“星伊,女人怀胎十月生个宝宝不容易,等你以后结婚生子你就知道个中痛苦,就不会开这种玩笑了。”
星伊:“……”可怕的万恶的代沟啊。
看来以后有必要找个机会跟两位长辈科普一下,什么叫做网络用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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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老家在乡下,车子抵达P市市区时已近中午,一行人挑了家餐馆解决了午饭,又去超市买了些瓜果蔬菜后,这才回了家。
回到家后休息了片刻,他们又带上该带的东西,徒步上山。
相较于城里人,乡下人的墓地不但简朴,还很僻远。即便如此,周母十年如一日地“赴约”,只为见上老头子一面。
墓地周围杂草丛生,墓碑上的几个大字也被风雨侵蚀,模糊得几近看不清楚了。周星俍曾建议换一个墓碑,但周母说死者入土为安,就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打扰他了。
当初周母说的某句话,星伊至今记忆犹新,而后每每想起,她都觉得心里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感觉,有感动,有震撼,有惋惜,也有安然。
那句话是这样的:“怕什么?只要我在世一天,我就能认得出你们爸爸的墓碑,哪怕上面的字消失了,变成了无字碑。”
几人在碑前上了几炷香,满上几杯茶酒后,一一跟周父“对话”。
聊得最多的还是周母,家长里短,柴米油盐,期间还说起了星伊的事:“老头子啊,我们家星伊终于懂事了,她不再惦记着夏易,已经跟廷之开始新生活了。诶,我跟你说啊,廷之那孩子真不错,人长得帅,又善良又礼貌,对我们星伊挺好的。说起来他跟你还挺有缘的,都是人民教师。”
她叹了叹气,继续道:“等孩子们有了归属,我也就安心了。我老了,应该很快就能去见你,不知道那时候我能不能认出你来。”
一番话下来,除去希翀还不懂得生老病死外,其他几个成年人听后都颇为动容,星伊更是哭得险些肝肠寸断。
这种低落的情绪持续了很久。
☆、袒露心声
他们一家平均半年才回来一趟,家里的家具用品免不了积尘。下山回来后,星伊帮着打扫了一番,等收拾干净后暮色已经降临。
星伊没什么胃口,洗了澡后便钻进了房间,想起白天里母亲说过的话,悲戚之情再次涌上心头。
的确,她长大了懂事了,与此同时,周母也越来越年迈了,总有一天,她也会离开他们的。
人皆有悲欢离合——话说得轻巧,可星伊还是无法完完全全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她坐在儿时用过的书桌前,双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那一轮圆月,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邵廷之。如此看来,古时的文人墨客真的不是闲得发慌,赏月之时,的确适合思念,适合吟诗作赋。
想着想着,她愈发按捺不住心中萌生的思念,给他拨去了一个电话,然而嘟声响了许久,那头依旧没有传来他的声音。
星伊有些泄气,正想挂断之时,那头的嘟声终于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他温润低缓的嗓音:“想我了?”
她的心跳莫名地就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