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星伊硬是要看着他驱车离去才肯上楼,因为她发现此前有好几次,把她送到单位后,他竟然在楼下等了两三个小时,等到她下班后又接她回家。
拜托,一刻值千金,那他在这里干等两三个小时,得浪费多少金钱啊。
不能再让他虚度光阴挥霍金钱,于是乎星伊丝毫不留情面地把他赶走。
邵廷之终是拗不过她,说了句“再来接你”后便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星伊轻轻呼出一口气。
初春的夜,空气里还透着微微凉意,丝丝缕缕夜风从树叶间掠过,似乎想从中搅出些什么,离开时却又赤条条。
直至那道车影在视线内消失,星伊这才转身进了楼。
将近深夜十点,大楼早已是空荡荡,只剩下一片冷清寂寥,以及守在大厅门口值夜班的保安大叔。
星伊朝他微颔了颔首,然后径自走到电梯口。正在下行的电梯很快就到达一层,“叮”的一声脆响后,两扇金属门随着轻微的嗡鸣声向两侧缓缓退开。
巧的是,电梯里的人正是夏檬,想来应是刚做完节目下来。
“Lemon姐,”她浅笑着跟对方打招呼,“你下班啦。”
闻声,夏檬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看到星伊时,面上没有闪过一丝多余的表情,依然是寡淡的。
“嗯。”她收起手机放进手包里,语气淡漠地应了声,随即迈出电梯,再没有半句交流,留给星伊一个背影后就径自离去。
星伊的笑意如一汪春水遇上了冰凌,瞬间冻僵在了嘴边。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自那天拒绝了邵氏的合作后,夏檬对她的态度就变了?莫非,她这次忤逆她的意愿,真的做错了吗?
没有了运行的指令,电梯门自动缓缓关上。星伊却在两扇门闭合得只剩一条细缝之前,抬手按下了上行键。
节目还没开始,薛迪正在播音室跟导播谈论着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细微的响动,便微微侧过身来,看见星伊站在门口不动时,莫名地就愣了一下。
“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不舒服?”他将手里的一张A4纸压在键盘底下,随即边说着边朝她走过去。
星伊闻言下意识地摸脸,许是因为刚刚在楼下站得有些久,脸上沾了几分晚夜的凉意。
“我没事。”她笑笑说,“你等等我,我先去喝点水。”说罢,又转身走了出去,到隔壁的茶水间装了温开水来喝。
薛迪轻嗯了一声,见她走开,这才折回到桌前,拿起那张纸,继续跟导播聊未完的话题。
整点报时后,又过了几分钟的广告,节目正式开始。
从口中徐徐念出来的,依然是熟悉的开场白,平常得就像是一杯白开水,却因回荡在这浓郁缱绻的夜色里,而平添了几许动人的暖意。
星伊想着,自己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工作模式,可能会有些许压力,却不会被压弯了脊背淡化了兴趣,更何况现在她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优秀的搭档,她哪里还需挑三拣四。
是的,她需要成长成熟,以适合自己的方式。
☆、护伊心切
周六,邵廷之加班,却不是要上课,而是改卷。他是高三级数学小组组长,原本昨天考完试后就要安排小组改卷,却因被姚世荣叫去套话而消泯了些积极性。再者很多老师也不想在晚上加班,他便将这一事暂时搁置,安排在周六这天完成。
育良中学口碑佳良,并不是所有想来这里就读的学生都能进,仅是一道分数线就足以将许多学生家长止步于学校门口,望洋兴叹。
然而,育良师生的人数仍不算少,仅是高三级就有十几个班,一个班少则四十人,多则六十人,总得加起来也有七八百人。
虽然客观题可以由电脑帮着改卷,但数学的解答题还真的……不少。看着那一串串数字符号,即便是靠它吃饭的人民教师们也有些烦腻。
改了半天,不时有人扼腕叹惜,或高声惊呼,或掩卷而思,就好像学生们的考卷是一出出风格迥异的戏剧,令作为观众的他们藏不住自己的喜怒哀乐。
就在这看似无尽的哀怨中,有人突然开口问:“邵老师,你觉得今年我们学校的重本率有多高?”
这一问,大家的目光便齐刷刷地投向邵廷之,毕竟他是组长,说的话有分量,也权威。
邵廷之正在为某一学生诡异的解题思路而蹙眉,闻言便微微掀了眼帘,看向那个询问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