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自由,去或不去,都由你自己选择,我们不会勉强。”
“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大概是觉得紧张,刚一开口,星伊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是以,她又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后才继续道;“作为一名员工,我当然希望电台能够越办越好,而我的想法也跟台长一样,相信你的出现会给我们带来很大帮助。但是……”
见她欲言又止,他追问:“但是什么?”
“但是我觉得,你这个人比较低调,应该不太喜欢被人端放在台面上,供人看赏、议论。而且,我也觉得利用这个噱头赚取利益不是很好……”
听到这里,邵廷之似是笑了一下:“那倒未必。”
星伊抬头看他,满脸不解。
他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浅浅的波纹:“我的确低调惯了,不爱出风头,但是现在看来,尝试一下新鲜事物也未尝不可。”
“那……你的意思是?”
“着急回复吗?如果不急,我先考虑一下。”
这个回答,星伊倒是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
她忽而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想了想,起身走过去递给他:“这是我们总监的名片,如果你考虑的结果是去,那么,烦请你跟她联系一下。”
邵廷之抬眸看她一眼,然后伸手接过那张名片,随意看了眼,便将它搁在桌几上。
“还疼吗?”他突然问。
星伊不明就里:“什么?”
“额头。”他说。旋即蓦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一秒之间,星伊看他的视角从俯视变成了仰视。
她怔了几秒,而后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今天早上她不小心撞到车门一事。
她睫羽一垂,声音轻轻的:“不疼了。”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探了过来,眼前暗了一瞬,随即便是额前的刘海被掀开,温热的手掌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星伊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可邵廷之的反应比她还快,她一动,他便用另外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与此同时声音微沉地命令了一句:“别动。”
然后,星伊就真的不敢动了。
见她乖乖地僵着身子不动,长长的睫毛轻颤了颤,似是在紧张,邵廷之弯唇笑笑,然后又仔细察看她的额头。
倒是不会红肿。
放下手时,兴许是出于故意,他的手指端轻轻划过她的脸颊。似有若无的触碰,又让星伊僵滞了几分。
“就算你不接受我……”他轻叹一声,语气里透着些无奈,“以后不要让我知道你受伤了,否则我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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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我会心疼……
我会心疼……
心疼……
疼……
星伊躺在床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觉得甚是头疼。她怀疑是撞出了后遗症。
她揉了揉额头,到底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倒了一杯冷水,仰起头一饮而尽。
转身的时候,讶然发现周母的房间还亮着光,细细一听,却未听闻里面有任何声音。
她借着那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个时间点,按理说,周母应该早就歇下了,可……她没有开着灯睡觉的习惯啊。
这么想着,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周母的房门口,往里一看,却空无一人。
被子被掀开一角,床单上有明显的凹痕和褶皱。依周母喜整齐爱干净的性子,若她没有在床上躺下过,被子应该平整得像豆腐块,而被单也会被她抚平。
她眉头轻轻拢蹙了一下,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穿过客厅来到阳台。
果不其然,她看到周母坐在凉椅上,头部微微仰起,像是在仰望夜空,又像是在沉思。
夜色微凉,她回屋里带了一张薄毯出来披在周母的身上,问:“怎么还不睡觉?”
周母也不回头看她,只是无奈地叹气:“想你爸爸了。”
星伊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她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下,伸手搂抱着周母的胳膊,像小时候那般依偎着她:“妈,爸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两三岁时,周父便意外逝世,故此,她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刻,脑海里仅存的点滴印象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淡化。而现在,她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周母房间里那张照片里的男人——一个憨实而腼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