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子期瞪她一眼:“说正经的,现在该怎么样?”
陈珞真是无奈:“使唤我你挺顺手的啊。”
汤子期都习惯了,还理直气壮地抬抬头:“不然呢?”
——不能跟流氓讲道理——陈珞心道,一面又心甘情愿地开口给她出主意:“去找人吧,杨述回来了,我在美国作交换生的时候跟他有些交情,应该不会不理你。”
她不提,汤子期差点忘了这茬。
杨述,二十九岁,生物医学专家,该领域内青年一带中的顶尖天才,甭说是在国内,就是在国外都是享有盛誉的。
他毕业后没加入什么研究机构,而是独辟蹊径,选择了自主创业,成立药品公司。他的研究不是理论,能很好得运用到实践中,也发表过影响力很大的论文,真正的名利双收。
一开始,不少业内人都笑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都被狠狠打脸了。
这趟回国,除了更好地开发研究并销售他那些产品外,他也在首都医科大挂了个教授,业余教教学生,讲讲座。因为和陈珞关系好,也常来这边研究所指导工作。
刚见面那会儿,汤子期对他知之不祥,只是把他当个年轻的学者,事后稍微一了解,就有些亚历山大了。
“他什么时候有空?我再去拜访。”
“放心,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他虽然话不多,人挺nice的,不会见死不救。”
两人又聊了些关于陆铮病情的事情,汤子期告别了陈珞,回家去了。
……
因为路上都想着事儿,过路口红绿灯的时候没注意,迎面一辆小卡车一个大转弯从路牌的盲区后陡然冲出。
汤子期猝不及防,脑子都有些短路了。
后面有人快速拉了她一把,连带着她整个人向后倾斜,撞入了对方的怀里。
她的头结结实实地磕上了他的胸膛,有些坚硬,但是也很安心。汤子期迟疑地抬起头,发现他含笑望着她:“走路你都不看红绿灯?”
还以为他要数落她呢,没想到是那么随和的打趣,汤子期心里那点儿忐忑顿时散了。
她不好意思地站直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真的?”他半开玩笑地挑了挑眉。
汤子期也不忸怩,伸出小拇指朝他猛打眼色:“来啊,拉钩钩。”
俞北平忍俊不禁,可在她再三的邀请坚持下,勉为其难伸出小拇指和她勾了勾,又拉了拉,心里有种奇妙的荒诞感。
这要让他那些同僚和下属见了,那还得了?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你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汤子期狐疑地看他。
他坦荡平和得很,任由她打量,神色毫不动摇:“我能嘀咕什么?”
汤子期瞧着瞧着就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突如其来的亲密,汤子期心跳不自觉加快,小心打量了他一眼,忖度着什么,脚底下倒是很识时务地跟着他往家里走了。
……
翌日,汤子期登门拜访了杨述。
领路的小姑娘把她带去了生活区,说杨教授在实验室讲课,让她稍等一下。汤子期掏出手机玩连连看,玩着玩着就忘了时间。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继而是轻微的“砰”一声。汤子期侧头望去,正好看到杨述低头对她微笑了一下,白净的手按在窗框上。
她这才发现窗外下起了雨,有一些还飘进了室内,打湿了她的肩头。
“谢谢。”
杨述不置可否,看了看表:“还没吃饭吧?走吧。”
还有事情求人家,汤子期也没拒绝。
难得一场淅沥小雨,天空仿佛洗净了,花坛里的枝叶被雨水浸润得绿意盎然。
杨述回了趟办公室,身上的白褂子已经换下。这么冷的天,他却穿了件浅灰色的薄毛衣,袖子很长,盖住了手背,只露出明晰的关节。
视线往上,汤子期又看到他那张和俞北平一般无二的脸。眉眼乌黑,肤色冷白,细碎的短发被雨水沾湿,有些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一种事不关己、冷冰冰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艳。
他撑开伞,和她并肩下了台阶。
路上有学生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随意点一下头,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仿佛很少与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