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喋喋不休,毛昧昧却没心情搭理她。说多了,却不见回答,她也觉得有问题,“你怎么不说话啊?!”
毛昧昧看着她,心里想着要不要告诉她,谁也没有跟她讲不能告诉阿肆。但她还是心有顾虑。
“皇上昨日没的,现在还没有人登基,宫里现在乱的很。那些大臣各拥其主的。”
“各拥其主?四皇子不是脑子反应慢啊,这好全了也知道抢皇位了?!”真是一家子,这八卦的样子像极了小六。
“不是四皇子,是太子和三皇子。”毛昧昧说道。
“太子?!”阿肆怔道。想来这太子应该就是李玉珩吧,他终于回到原来的位置了。阿肆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她沉默好久,缓缓问道:“他现在还好吗?”
这一问,把毛昧昧的暴脾气给问出来了。她正在给阿肆热茶,一听她又在问那小子,气不打一处来。原本提着茶壶的手重重一放,那茶壶被丢在炉子上,水还溅出来不好。阿肆吓得一个愣怔,不解地看着毛昧昧。
毛昧昧一脸冷漠的看着她,“你不要再问那个小子了,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收拾行装,等柏舟处理完这京城的一切,咱们就回青丘。”
她这突如其来的态度,阿肆不禁嘟囔道:“我不过是问一下而已,你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至于!”毛昧昧自是听到她这句牢骚,厉声说道:“你可别忘了是他亲手在你胸口刺了一剑!”
“我这不是好了吗?!”阿肆反驳道,“又没有死。当然我虽然也难受,但是想想当时毕竟是皇上的命令,他也不好选择的......”
毛昧昧却深沉的看着她,许久才说:“你是没死,却有人为你而死。”
“什么意思?”阿肆惊诧地抬起头,“谁为我而死?”
毛昧昧不在瞒她,看她对太子那个态度,若不告诉她,想必她还会偷偷摸摸跑出去找他。
她看着阿肆,“你给自己把个脉,看看你身体好透没?”
阿肆见她这般,只当她是在吓唬自己,但也不敢心存侥幸,她做完这些后点点头,“你说。”
“是双儿,你大姐。”毛昧昧看着她,说完低下头,继续摆弄那茶壶。“她把她的内丹换给你了。”炉子上发出“呲呲”的声音,那是她低头的瞬间,眼泪掉在了炉子上。
阿肆愣在那里,她忽然想起,她被张志虚那道士医治好后,大姐经常叮嘱她,“要好好修行,保护好自己。你现在危险的地方不要去,危险的活动不要做......”
是的,她那颗被修补的内丹,她不当回事,但有人比她更当一回事。她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几道疤痕,隔着这些疤痕,她能感受到胸口的那颗内丹完好无缺,根本不是她之前的那一颗。
不用毛昧昧细说,她现在突然明白过来,为何皇上死了,她这个小院子里也要挂白。她疯了一般冲出去,毛昧昧连忙在后面跟着她。
等跑到正厅,她已上气不接下气。果然满园的白,她随手抓过一个丫头,“宫里谁殁了?”
那丫头惊慌失措,“扑通”跪在地上,“回小姐,是宫里两位娘娘殁了,皇贵妃还有贵妃娘娘......”
阿肆瞬间耳边“嗡嗡”作响,她看着满园的白,那白的格外刺眼,直刺她的双眼,她似看见不远处,大姐穿着一身红衣,笑盈盈地站在雪地上,“阿肆,皇上最喜我穿红衣,可我偏偏喜欢白衣。但皇上说,我若穿上这红衣站在雪中,远远的就像红梅一样娇艳。我且就为了他,穿这红衣扮朵花吧。”
阿肆笑着,朝那方向过去,“阿姐阿姐,你等等我......”
她没走两步,眼前一黑,跌在地上,毛昧昧赶紧上前把她扶起。她笑道:“你看,下雪了。”
那日,德公公早早来到长生殿准备服侍皇上。一进殿内,却见皇上坐在地上,抱着皇贵妃。而皇贵妃就躺在皇上的怀里,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德公公心里一惊,他轻声走到跟前唤了几声皇上。
但皇上整个人却不给一点反应,德公公冒着大不敬,用手去探皇贵妃的鼻息。瞬间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皇上,娘娘殁了。”
皇上似是没有听见,他始终抱着皇贵妃。
一旁的德公公哭着脸,他知道皇上对皇贵妃的感情,皇上想必心里更难受。他只得跪在一旁陪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