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对,我……”她偏头扯了扯他滑落在肩头的头发,大着舌头说道“你……不是要烧死我吗?快点烧死我吧,我的这里很……痛,怎么这么痛?”她捂着心口,干涸的泪水再次滑出眼眶。
“休休,对不起。”他亦难受地皱着好看的眉,心痛却毫无办法。唯有紧紧抱着她无力的身躯。
“我要睡……睡觉,我的床呢,床呢,妈……我的床呢?……我要回家,……回家”她一边口齿不清的念叨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休休,我付你过去歇息”
她胡乱挥舞着双手毫无形象地吼道“你走,我要找我妈,妈……我想你,你……怎么还没找到我……你,是不是不要……我,我好痛,怎么这么痛…”
颜子倾生怕她再次摔倒在地,却又怕弄痛她,就连白玉无瑕的脸上被指甲划出了血痕都丝毫不在意,终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扶着她躺在了床上,正待起身,却不想踩到了她下垂的衣摆,整个人便压在了张休休的身上。
那瞬间,他俊脸爆红,就连耳垂都染上了艳云,他张口想要解释,却发现她已经闭上眼睡了过去。眸色一暗,他牵唇自嘲一笑,缓缓站起身,为她脱了鞋袜,盖上了被子。
被思绪困扰的颜子倾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的暗影把刚才的暧昧看在了眼里,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夜里。
第二日,张休休躺在床上难受得恨不得死过去,头晕无力,就连喝口水都要吐,更别说用早膳。
“现在就走吧,我可以”张休休强自坐起了身,对着颜子倾平静地说道。
站在窗前的颜子倾转过身来,只见他身着白色长衫,玉簪束发,更显清俊高雅,“不妨事,你这一夜未曾进食,让大夫开几贴药用了早膳再走不迟。”
窗外天光正好,金色暖阳打在他的身后,落了满地金光,他就像落入凡尘的仙人那般,徐徐踱步,目光柔和而坚定地朝着她而来。
张休休恍惚间以为回到了曾经,那时候他便是她的神,只要能站在他的身边已是极幸,可命运终究不曾厚待过她,至此早已沧海桑田,尘埃落定。
打破屋内安静的是门外的敲门声。
两人像是同时惊醒,颜子倾的神色不变,而张休休却移开了视线。
隔着蚊帐,大夫把了脉。收了线之后,对着颜子倾躬身道“恭喜公子,尊夫人这是有喜了,只是切记不可再饮酒,以免伤了胎儿。”
“你说什么?不可能的……不可能,……怎么能这样……”张休休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被这样质疑,有着山羊胡子的大夫也来了脾气“夫人,老夫出诊多年,这喜脉断不可能出错。你若是不信,可再找别的大夫来”说完,便甩了袖子边走。
颜子倾呆在桌子旁半晌,视线好久都没有了焦距,却在听到哭声那刻便回了神,快步走到床边,口安慰道“想来这也是喜事,无论发生了什么,孩子是属于你的”
“以前,不是喜事;现在也不是。只是没想到他的命会这样顽强,吃了那么多的避胎药还能活下来,呵呵……”她捂着苍白的脸,强忍住了崩溃的情绪。就在前一个月她都在盼望着能有一个孩子该多好,后来她才偶然听到宫女说皇上每次送的吃食里都有红花。所以,每次他临幸后都会送来她爱吃的各种食物,她以为那是爱,可是现实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
颜子倾张了张口,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头像是被谁紧紧卡着,就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而正在这时候,门被推了开来,一个身悬宝剑的男子神色焦急地走了进来,对着颜子倾耳语了几句。
“下去吧,通知各处准备撤离。”
侍卫低头称是,然后恭敬的离开。
颜子倾看着张休休,一字一句地说道“离人浅陌追了过来”说完,他神色间竟是紧张的期盼,这让他像极人间那些盼着情投意合的普通儿郎。
连悲伤的时间都不给,张休休便再次毫不犹豫地开始了逃亡。
如果再被抓到,再回去被利用被欺骗,然后尸骨无存吗?即便是死,也绝无可能。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她吐得差点快背过气去,颜子倾提议了好几次停车休息,而她却始终坚定不移地摇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