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哥儿跟着她住在秦家, 待遇虽然不错,但寄人篱下哪有什么好的, 小小年纪就要听这等闲话, 她不能不在意。更何况当今奉元帝此人, 年纪轻轻倒如同那老人一般,只懂得算计了。当初魏家在福建开阜出了不少力,现在开始赚钱了,皇上就要调走,把秦澄调过去。
他是真的为了秦家好吗?
不, 现在朝野上下敢和魏家斗的就只有秦家了, 所以他派了秦家去, 秦澄若干的好, 这些东西收归国库,干的不好,也送了奉元帝一个把柄。
这样的皇上一点亏都不肯吃,算计的太狠,谁还愿意替他做事。
既然已经看到颓像,还不如早些动手, 收拢人才,让衡哥儿早些出外多见识一番。
“你替衡哥儿请一西席跟着,在路上他也要学好才是。至于如何做事,你多教教他。”莹尘和傅澄道。
秦澄不解:“衡哥儿此番前去,怕是有危险?你真的舍得?”
妻子爱弟如命,这是他知道的,也是前世他想不明白今生想明白的地方。当年他死的时候,大临朝就各种起义不断,非他之□□,恐怕后边还有人跟着。他看了看莹尘,心中内疚,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妻子想过平静的生活,但事实却让他们平静不下来,例如他的事情。
“傻瓜,你和衡哥儿在一起久了,他日后自然会相信你。即便他有一天如何了,你靠你自个儿也能得到重用。”莹尘替他理了理领子。
秦澄笑的跟小孩儿一样,“我知道你为我好。”
父母之爱则为之计深远,莹儿于他是最亲的亲人,为他打算深谋远虑,他又怎能不感动。
秦澄走的十分匆忙,他先带着护卫官符过去,伺候在一旁的两名宫女却随后才走,莹尘皆好脸相待,因为她知道能从宫里出来的都不是一般人。
之后就安心待产了,秦家也因为秦澄去了福建,十分关照她。就是鸣哥儿找不着舅舅,哭的厉害,秦老夫人也说她:“你说你呀,衡哥儿才那么小,也不知道你把他派过去做甚。”
莹尘笑道:“我这是因为肚子大了没法一同过去,待孩子生下来了,我是定然要去的。现在不过是让衡哥儿先替我去看看罢了,再者他的身份您也知道,父亲虽讨了些恩典,但说起来还是罪眷,以后定是要从军的,少不得现在就让他见见眉眼高低才是。”
“不过,到时候你去福建,可别把鸣哥儿带去。福建潮湿,容易生虫,他这么小小的,万一生了病,可不是开玩笑的。”秦老夫人可不舍得亲孙子去那等地方。
这话莹尘就不接了,微笑带过。她想放在秦家就更不放心了,秦浦人不错,但他一个人照顾不了,况且柏氏也要有自己的孩子,如果她去福建,那孩子她是肯定会带走的。
这时小魏氏又心情好极了,有些人总是这样,看到别人过的好,就嫉妒,看到别人过的不好就高兴。好在莹尘认为她什么都摆在脸上,最多说几句闲话,也不会怎么样,倒是不会和她一番计较。
魏氏四十岁的芒辰,家里又开始忙起来,柏氏和她都是孕妇,所以小魏氏被叫去管家,这下小魏氏就更心满意足了。
四十岁毕竟是整寿,就是秦国公府不要求,送礼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的。小魏氏还极高兴的和莹尘炫耀:“皇后娘家听说也要回来呢。那咱们家可真的是面儿大了。”
到了那日,魏国公府的端敏公主、魏太太都来了,魏太太还带着孙儿也过来了。魏竞身为魏太太的侄子,也被引进来叩头,这也是莹尘少见的看到魏竞的真容,自然魏竞也是头次见莹尘。
她有些惊讶,原本以为魏竞真是那种武将之子,浑身英武不凡,观其相貌,却又觉得他似清贵的儒生一般,眼眸却又很亮,虽被皇上夺了官,但身上没有半点颓废之色。魏竞自然也看到她了,她坐在魏太太旁边第二个座位,脖颈颀长,脸蛋丰腴,圆脸看着就和气,未语先笑,可见得是个十分的可人儿。
魏氏介绍起来:“你许久不在家,家中的人恐怕不认得。”她指着柏氏道:“这是你大弟妹,柏氏。”又指着莹尘道:“这是你二弟妹沈氏。”又说:“琼秀那丫头我就不介绍了。”
魏竞一一行礼,莹尘和柏氏都起来回礼。
端敏公主看了莹尘和魏竞一眼,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帕子,尽管知道这两人没什么,但还是会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