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别过头,哼了一声,男人本质都是一样的。她没办法不去想,越跟他亲密,就会越在意他。身体上的契合不可避免地造成感情的靠近,这种情绪,她无法控制。
李晔摸了摸她的头,终于感觉到她有些在意自己了。男人征服女人,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彻底占有她的身体,然后一步步地蚕食她的内心。他想占有她,这种渴望在与她欢爱的时候,变得尤其强烈而可怕。
从小到大,他对外界的人事都看得很淡,不争不抢。只有在恩师离世的时候,才感觉到心痛。那以后,他对世间之事越发冷淡,直到木嘉柔出现。她冒失莽撞,又充满戒备,像个有故事的人,散发着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成亲之后,她如同一只刚到陌生环境的小猫,常常自己躲起来。
当她把自己的小爪子试探地放进他的手心里,睁着无辜纯澈的双眼看他,他便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放手。可能这是他唯一所有,便生出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他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因为不想她看到自己内心黑暗和偏执的那一面。
所以说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嘉柔觉得他的手掌摸着头发很舒服,拉下他的手,在烛光下摊开,按着那几个茧,问道:“你的手心这么多茧,不像读书人,反而像是习武之人。”
李晔收起手掌:“我幼时体弱多病,后来老师教我习武,大概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所以你会武功?”嘉柔皱眉道。如果他只是一直装出一副很弱的样子,那她拼命保护他,岂不是很蠢?
“花拳绣腿,只能强身健体罢了。”李晔轻描淡写地略过。
嘉柔半信半疑,李晔却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捧着她的脸,一下子封住了她的嘴。怎么还来?嘉柔伸手推他,反被他扣在怀中,转了个身……
过了一会儿,前院派人来传消息,说李绛回来了,要李晔过去。
李晔放开嘉柔,嘉柔背靠在他怀里,双腿曲起,两个人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李晔将她放躺好,自己下床换了身衣裳,去往前院。
他走了,嘉柔躺在床上,郁闷地用被子盖住头。她好像变得有点依赖他了,还喜欢跟他做那种事。这样下去,她会守不住自己的心吧?可动情时,他唤她昭昭,声线那么悦耳动听,她无法不动摇。
外面的冷风吹得李晔头脑冷静了一些,他有点太迷恋她的身体了。
前院灯火通明,院子里的石凳也都点亮了,像一条明明灭灭的长龙。李绛和两个儿子坐在堂屋里,气氛紧绷,没人说话。他今日进宫受赏赐,想着马上要过年了,家里也该好好热闹一番,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
李晔走进去,行礼之后坐下。以前这种场合,父亲都是不会叫他的。现在开始把他当成这家中的一份子了么?他倒有点怀念以前不用掺和的时候。
“李昶,你给我说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绛严厉地问道。
李昶回答:“父亲我喜欢她,她温柔体贴,愿意为我生孩子。我不过是想纳个妾,有何不可?”
“混账东西!”李绛手指着他,“我以为你做官这些年,好歹心性磨砺得成熟一些了。你将这种女人随随便便领回家中,可有想过外人会怎么评价我们李家?又要怎么跟郭家交代?”
李昶冷笑:“父亲,到了今时今日,我们李家还需要看郭家的眼色吗?您不知道郭敏是如何待我的……”
“二弟。”李暄在旁边叫他,看了坐在对面末座的李晔一眼,“父亲面前,注意你的措辞。”
李昶才意识到什么,转了话题:“总之,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个女人我要定了。你们若容不下她,我与她一起搬出去便是。”他行礼之后,径自走出去。李暄跟着起来,对李绛说道:“我去看看他。”
顷刻之间,堂屋里就剩下李绛和李晔两父子。李绛额角的青筋暴起,几乎要把手里的茶碗捏碎。李昶平时做事的确有出格的时候,但还没这么忤逆过他。他最看重门风,若是留下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被纳为妾室,郭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若是李昶搬出去住,等于告诉整个长安城他们父子之间决裂。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
“你说此事要如何处置?”李绛按着额头问道。他也没打算李晔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眼下实在无人可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