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金冠跟着它的主人上下浮动,冉乔鸢的视线完全是模糊的,没有焦距的。
虚影晃动,她努力地抱住周长诵的脖子,小腿却无力地垂下,眼角湿漉漉,很快就变成泪珠滚下来。
不远处的纱帘被风吹起,屋子中间蓝金色的熏香炉,烟雾袅袅升空,在最高处消散。
周长诵最后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手从她的肩膀上收回去,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掠过。
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冉乔鸢……”
“冉乔鸢!”
呼喊的声音慢慢变大变清晰,头疼的要死,冉乔鸢哼哼着不肯醒过来。
周长诵简直没办法,美人榻上的女人睡到一半就开始不安分起来,抱着被子滚来滚去,吵的他心烦。
从屏风后绕过来,一抬头就看见她两条腿夹着被子,背对自己,缩的紧紧的在床榻里面,身体好像很吃力地在紧绷,最后倏然放松,披在腰上的头发也落了下来,全堆在了她身后散着的衣服上。
周长诵已经对她的睡相失去信心,但是女人还不停止,抱着被子又开始轻轻哭起来。
走过去想把她叫醒,才把人翻过来,就看见她的衣服都乱七八糟,衣领大开正对着自己。
周长诵的眼睛艰难地从樱桃糯米糕上转开,想了一会儿又转回来,给她把衣领理好,又虚虚打了个结。
然后才叫她。
从一场梦里醒来,冉乔鸢整个下午加整个晚上都很别扭,饭都没有吃多少,周长诵一从浴池前的屏风绕出来 ,她就兔子一样蹦了进去,拒绝和周长诵有任何说话对视的机会。
太丢脸了。
躺到美人榻上还平静不下来的心跳,看着床帷后仍旧点灯看书的周长诵,隐隐约约的轮廓倒映在青色的帘子上。
冉乔鸢哀嚎一声,趴在被子上不动了。
她真的完全是变.态了!
第二天醒的很突然。冉乔鸢揉着眼睛爬起来,美人榻前不知道什么时候隔了一座四围屏风。
不过这样就没有人看见,屏风后的小被子自己立了起来把自己掀开,然后又软软地落下去。
“周长诵?”
她穿好衣服走出去,周长诵背对着她,手背在身后站在窗前。
宫女在收拾他的床铺。
冉乔鸢看着宫女把整个床榻上的东西都抱了出去。
“喂!”她跳过去,蹦到少年面前,“你怎么……”
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消失,周长诵整个人神色莫名,从来没有皱过的眉毛这时候皱的死紧。
“没事吧……”
话都没问完,周长诵就别开了脸,他好像没想到冉乔鸢会这么早醒过来。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往常可没这么勤快。”
语气轻快,好像什么都没有异常。
“周长诵……”冉乔鸢瞪大了眼睛。
周长诵自己也意识到了。
他的脸色真正沉了下来。
第5章 写字
一整个早上冉乔鸢都惴惴不安。周长诵走了之后,太承殿照例只剩下她一个人。虽然她知道,周长诵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有人在身边形影不离地伺候,所以那些太监宫女都不怎么进来殿内。
但是今天,太.安静了。
冉乔鸢在屋子里绕着走了一整圈,心跳的又急又快,她有点害怕早上的事。
早上的时候,周长诵对她说了两句话,本来没有什么的,要命的是那时候宫女都还没有退下去,她们都听到了当今皇帝居然对着空荡荡的窗户和墙壁讲话。
太可怕了。
这件事会传开去吗?如果真的变成这样,对周长诵是不是一个很大的影响?宋阶呢?他一直是周长诵心里的一根刺,他会做出什么来应对?
冉乔鸢咬着手指,无力地在周长诵的椅子上坐下去。
难道因为这样,大家都觉得这个皇帝脑子有病,背地里嘲笑他,所以周长诵就黑化了变成暴君了吗?
“天哪……”冉乔鸢觉得自己简直十恶不赦罪大恶极,“原来我才是那个引子吗?”
她皱起眉,脊背是一阵又一阵的冷汗。
“别吃了。”
头顶突然炸开一个声音。
冉乔鸢吓了一跳,连忙抽回手指头:“你怎么来了?”
周长诵站在书案另一边,一只手背在身后,看着她脸色不怎么好:“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