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自己的营帐,转身去找灵南,但发现灵南并未在营帐内,悻悻走开,才一转身,就又看见谢檀与肖仪勾肩搭背地也走了过来,想避开不见,只能掠身擅入了一个放置日常备用物质的营帐。
但更未料到自己一入内,竟一下子撞到灵南与蒋策两人正是坐在一道谈笑自若,眉飞色舞。
灵南一见百里春晴,脸上一下子涨得通红,站起身来。
百里春晴怔了一下。
蒋策也手足无措地直直看着百里春晴,嘴角抽动着,一副急于想要解释的模样。
“不必说了……”百里春晴伸手挡住灵南上前一步的脚步,又瞪着蒋策,深吸了一口气,“你若是将来待灵南不好,我也绝对饶不了你!”
“夫人,”灵南跪下身,深埋着头,喜极道,“谢夫人!”
蒋策也随灵南跪了下来,一脸诚恳地说道:“此事一直瞒着夫人和将军,不是蒋策不愿为灵南负责,而是知道此事在这交战的边塞之地极为不妥。如今被夫人知道了,就还望夫人替我俩暂且瞒着将军,待与契丹之事平息之后,蒋策自然会给灵南一个交代,也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百里春晴听蒋策讲得入情入理,而对灵南的心意倒也显得真诚,于是平静了心绪:“是,灵南从小在我身边,与我如同亲姐妹,你若是真心诚意地待她好,我自然会替她欢喜的……不过既然是在军营之中,我只希望你俩切勿太过惹人注目,平日里也多回避一些吧。”
“是,蒋策明白。”蒋策向百里春晴磕了一个头。
百里春晴扶起灵南,心中替她欢喜,用力地抱住,轻声温柔道:“如此,姐姐替你开心……他便是……告诉你江南好的那个人吧?”
“夫人……”灵南怔住,眼眶红了起来,浅笑一声,连声应道,“是,是,蒋策他是真心待妹妹的,还请姐姐放心。”
百里春晴回了营帐,见帐内也并无谢檀的人影,微微有些怅然。
但想来肖仪千里迢迢前来,与谢檀看起来关系甚笃,谢檀必然是当以礼相待,或是斟酒助兴共忆当年去了。
共忆当年……忆着那有所不忘之人?
是自己吗?
独自在帐内坐了一阵子,低头看见置于手边的桃木剑,小心拿起,心头也不住开始有些惦念起了肖衍。肖仪既来了,必然知道如今皇城内的情况,看来只有偷偷去问问他,或能知道如今肖衍在汴梁过得如何。
可他如今过得如何又与自己何干呢?
百里春晴叹了口气,默默地将桃木剑放下,看到木施旁立着谢檀的铠甲,忽如魔怔一般地向着那铠甲走去,指尖触上其上那修补过的痕迹,想来那次谢檀入辽境时遭遇耶律文叡的突袭,的确是受伤不轻,连如此厚重的防护都能被飞箭刺穿。
而眼前也蓦然现出谢檀被众人抬回营地时那满身是血的模样,心头不住莫名抽搐了一下。
恐怕那伤是真的很疼吧,那时候自己对他说话的语气应当再温和一些才对……
“夫人发什么呆呢?”
冷不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百里春晴吓得急忙抽回手。
回头见谢檀一脸止不住的坏笑,负手立于眼前,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酒气,脸颊上有些红。
“哦,喝酒了呀?”百里春晴没好气地回了谢檀一声,想起方才自己独自离开,谢檀竟是毫无察觉,脸上悻悻。
“嗯,陪肖仪喝了一点,他远道而来,又是天寒,喝酒暖暖身子,”谢檀应道,偏着头看了看那铠甲,眯起了双眼,“夫人独自在此摸这东西,是想为夫了?”
“胡说八道!谁想你了啊!”百里春晴哼了声,又白了谢檀一眼,在一旁坐下,随手拿起一张绣布和细针,绣布上一只雀儿才刚勾出了几道线。花枝粗糙。
只怪自己手工极差,线间时疏时密,有些难看。
谢檀眉目清晰,眼中有流光溢出。
百里春晴只能一直埋着头,避着谢檀灼热目光,想起此前撞见蒋策和灵南之事,虽方才蒋策请求自己不能将此事告知谢檀,但自己却也觉此事恐怕迟早也不会被谢檀发觉,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先跟他提醒一番,以先行做个定夺。
几针下线后,才艰难地抬起头,迎着谢檀微醺脉脉的眼光:“那个……蒋大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