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百里春晴不知来者,惊讶地望向谢檀。
谢檀脸色一下煞白,低哑着声音对那妇人唤道:“娘,你怎么来了?”
肖汝宁得意地扬扬唇。
谢檀冷眼瞥过肖汝宁,算是明白她为何突然从皇城消失了那么多天,原来竟是去找了谢母前来。谢母迂腐,得知百里春晴不能有后,必然是会牵绊阻扰,纵使不让自己出妇,那也会逼自己娶妾,更可况眼前就有一个贵为金枝玉叶的公主宁愿屈尊嫁来,更是求之不得。
“我怎么来了?若不是公主到来,我还不知我这唯一的好儿子早已回了中原,还娶了个不能有后的女子为妻,你是想气死我,气死谢家的列祖列宗吗?”谢母怒不可遏,张口就叱骂了起来。
又再颤颤巍巍地指着百里春晴:“你是百里太傅的女儿,又是二婚之妇,虽百里氏没落了,但好歹也同是高门,我看在太傅的面子上,也不让谢檀休了你,但纳妾之事你不可插手,否则就别怪老妇不客气!”
“娘,”谢檀急想阻拦道,谢母则恨铁不成钢地冷冷一言:“我已同意公主嫁入谢家大门,你若是不想气死老妇,就老老实实地等皇上下旨赐婚吧!”
百里春晴呆滞在原地,感到浑身都冰冷起来,再侧目看谢檀表情也似寒霜。
而眼前老妇人是谢檀的母亲,自己理应也随谢檀而唤一声母亲。可话哽咽在胸口,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就见谢母脸色更是黑沉了下来,转身便离开,撂下一言:“不能有后的女子,何来资格嫁给我儿!”
肖汝宁更是一脸得意地微微扬起下巴,对谢檀道:“谢檀,你可都听到了?况且我皇兄很快便会下旨,到时候你不娶也得娶,难道你想看到这府内上下多人因你抗旨而死,就像那几千条军士的性命一般?”
肖汝宁一言触痛了谢檀,谢檀脸色煞白,半晌才咬牙道:“公主既已回了汴京,现在便与谢某一道先回皇城吧。”
谢檀带着肖汝宁回皇城向肖衍复命,又再回了府内时,已近子夜。
房内仍有烛火,百里春晴的影子落落绰绰地在窗棂上晃动,知她尚未休息,定也是为肖汝宁这出乎意料的一出气得难受,自己便也觉得心疼不已。
推门而入,见百里春晴在整理着衣物,将冬日的穿戴悉数收入箱中,又将一些新置的春衣拿出,细心地叠好。
听到声响,百里春晴回头对着谢檀浅浅一笑,又低头去整理那些细碎的物件,将一条尽是斑斑点点的泥污的老旧手帕小心地卷起。
一股悲念入心,谢檀鼻酸起来,上前从百里春晴身后抱住她,再多用了几分力气,脸颊贴在她的耳边,却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苦涩泛出,哽咽在喉。
谢母已年迈,自己万不得惹她气急,若真出了个三长两短,自己无法向早已过世的父亲交代,恐怕也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
可怀中搂住的这个人儿,自己更是万般舍不得让她伤心,在边塞时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让她放心大胆地要求自己决不可有妾室,若自己真是依谢母之命纳妾,以她的性子,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阿晴……”谢檀咬住百里春晴小巧的耳垂,“我想你了……”
百里春晴顿住,片刻后才道:“方才母亲又对我说,非要你纳妾不可,我……”
“我知道。”
“那你的意思呢?”
谢檀眉角一瞥,故意浮出一丝笑意:“纵要纳妾,那也得夫人点头同意才行……”
百里春晴怔住,还是要纳妾?
谢檀松开手,又托着下巴,深思熟虑一般:“只不过夫人也知我对你倾心不已,只愿成日与夫人缠绵于榻,到时候冷落了妾室,终归是亏欠着人家的,更可况那是公主……如此,若是我娘非要给我娶个妾室,我便也再不上朝了,我俩就天天在屋内云朝雨暮,干柴烈火,颠鸾倒凤,把公主气回宫,如何?”
臭不要脸的蛮子!
百里春晴被谢檀激得脸颊绯红,气得别过头去。
而一双有力的臂膀也一下子挽住了腰间,熟悉温存的气息流转在耳边:“阿晴,我不纳妾,我有你就足够了,就算是拿江山来换,我也不要,我只要你……”
“但是……”百里春晴还是低下头,“母亲说,谢家不能因我而绝了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