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气急败坏的奶奶刘氏抄起一根烧火棍把安晓兰给狠狠地打了,因为她竟然敢对她的宝贝孙女孙子扔石头,自然更不可能出钱帮安晓凤看病了,不管安晓兰怎么求,刘氏就是不肯点头,她就一句话,你个赔钱货,不过是摔了一跤,哪有那么娇贵!想去看病,行,你自己想办法!而这些事爷爷是不管的。
刘氏是下了狠手的,因为上一世足足过了十多天才不疼,被打的地方变得青紫青紫的,好多天才消。晚些时候安晓燕和安正华的哥哥安正伟放学回来,也是安晓兰的堂哥,年纪和她一样都是14岁,人却长得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头,知道自己弟妹被打了,嚷嚷着要报仇冲过来一把将她推在地上,头重重地撞到地上,还狠狠地踢了她几脚。
而这一切,刘氏都看在眼里,却什么话也不说。
当天晚上安晓凤就发烧了,自然也没有去看医生,发了几天烧竟然也好了,只是人也变得傻傻的。
安晓兰自然不想走上辈子的老路,她要带妹妹去看医生,就得把她送到镇上的诊所里去,去镇上,还得要过一条河,过了河还要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村子里虽然装上了电灯,但是停电的时间比较多,而且农村里通常都早睡,只有零星几点微弱的光线从别人家里透出来。
安晓兰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去找姑姑家比较保险,记忆里,姑姑是除了妈妈林氏对她们三姐弟最好的人,只要一到这边来,总会给她们带点吃的,帮她们缝补衣服。更何况只有姑姑和爸爸才是亲兄妹,而三叔四叔和小姑则都是这个奶奶刘氏生的,亲奶奶谢氏早就过世了。这种事情,姑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但是去姑姑家也要过河。
问题是现在河上的船没有人划,平时去到镇上到县城都要过河,不得已,村里只能让村民们凑钱买船,白天里就只有老江家的划船,每人过河要出一毛钱。晚上,老江家的回去休息了,船就停在河边,谁要过河便只有自己划了。
安晓兰上了船,看多了别人怎么划船,应该不会很难吧。船桨离了水便变得很笨重,两只手握都握不住,她回想起别人划船的姿势和方法,慢慢地吃力地划了起来,每划一下扯得身上被打的地方疼得要命。安晓兰暗自咬着牙,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划了有十多分钟,却只离岸边二三米远,而河面足足有二三十米宽,她不由得着急起来。晚上被刘氏发话没得晚饭吃,现在哪来的力气划船?
突然听到岸上传来脚步声,她回过头一看,黑暗中一个男人身影站在田边小路上,看不清楚是谁。只听得那人说:“谁在船上?”
船是村里的并不是私人的,大家都可以用这船,安晓兰只好说,“你要过河么?”
那人应了一声,“嗯。”
“那我过来吧,”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规矩,如果船刚离岸不远,这时还有人赶来要过河就得回去接人,如果快到河中央了,但只能等船到对岸再回来接了。安晓兰只好往回划,这人既然要过河,那么他来划船是最好的,靠她自己说不定要划上二三个小时了。
那人走下码头来,见船离岸边只有二三米距离,便说了声不用,只听得水声哗拉哗拉,那人已经走到河水里了,河边并不深,大概齐腰吧,但此时正是四月份,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安晓兰看到那人就这么湿漉漉地爬上了船,滴得船板上湿湿的。
有这么赶时间么?
也好,她也很赶时间。
第三章馒头
上了船,安晓兰才认出来这个干干瘦瘦的男人是谁。
他叫杨景,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吧,以前听人说过,在他妈妈生下他弟弟杨显没多久,嫌弃家里实在太穷了,离家出走不知去向,他爸爸在外地打工,具体在哪里打工谁也不晓得,反正也是几年不见得回来一次的,即使回来了也会很快地离开。他弟弟也是瘦瘦小小的,一看就知道是营养不良所致。
大家都很讨厌他,因为他手脚有些不干净,偷鸡摸狗的,没少干坏事,但他做的事又没有什么大的妨碍,倒是很隔应人。所以大家伙都不怎么和他家来往,告诉自己的孩子少和他们玩。
杨景爬上船来,先在船板上把身上的水抖了抖,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有些嫌弃地说,“你划得动么,我来!”
听到他这么一说,安晓兰巴不得,她低头哦了一声,走到船中间找了把凳子坐了下来。